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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早春二月(1 / 2)

陶涛没事人似的站着,刚才巧遇故人的小插曲,全纳入她的眼底。

杜晶走过去抱住陶涛,“涛,我真不知说什么好,老天真是太恶作剧了,忠贤的小妈竟然是你前老公的现女友。”

“什么?那是涛的前老公?”朴忠贤指向华烨,嘴巴张成半圆。

“少大惊小怪,放下你的手。”杜晶踢了他一脚,“他们在朝这边看呢!”

华烨拧起眉,目光扫到站在叶少宁身边的陶涛,迅速掠过。许沐歌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点点头,与她一同坐下,把买的果茶和爆米花递给她。

陶涛浅浅一笑,拿出手机看时间,“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走吧,我家里还有个客人在等我。”

有什么好惊讶的?许沐歌做过别人的妻子还是情人,华烨都不会在意。真爱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爱她的年轻也爱她的苍老,索取她的现在与将来,必然也会接受她的过去。她沧桑的过去,说不定更加让他怜惜。

下了台阶,抬头看到天边的寒星,陶涛揉揉鼻子,她转身想与三人道别,朴忠贤直直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很好。”她温婉地笑着。

“朴忠贤,你好象和你小妈感情挺好的。我问你,这么好,她为啥要和你老爸离婚?”杜晶来了火,口气很冲。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便说。”

“你很维护她呀!好,那你找她去。”外国人讲究尊重他人隐私,杜晶可不吃这一套。

“晶晶,不是的----我只是很诧异。我以为小音符很爱我父亲,他们离婚时,小音符哭得很凶,请了许多人说情,包括我,可是我父亲对她很绝情,解除她的演出合同,逼着她搬出去,最后,她迫不得已回国,所以我总觉着有点对不住她。可你们说他们是有情人---”

陶涛听得有些茫然,许沐歌不是为华烨回国的吗?

“你也说过你父亲爱她爱得都疯了,为什么突然这样绝情?”

朴忠贤很为难。

“忠贤,我就是不讲理,说真的我有些看你那位小妈不顺眼,因为她的现男友是陶涛的前老公。你要是爱我就老实交待,要是不爱,你就保证沉默,自己拦辆车去机场,或者投入你小妈的怀抱。”

“晶晶,”朴忠贤苦着个脸,紧紧抓着杜晶的手,“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昨晚你爸爸让我喝那么烈的酒,我眼都没眨,就那样喝下去,你不知那酒有多难喝。”

“呵呵,亲爱的,我也爱你。那你悄悄说,只有我们三人听着,不传给第四个人。”杜晶笑得鬼鬼的。

朴忠贤无奈地叹了口气。

四人一同钻进了叶少宁的车,朴忠贤闭了闭眼,又睁开,“我父亲是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第一次见到小音符就惊为天人。他是个高傲的人,不谈对学生,就是对乐团里的乐手,也是极冷淡的。可是他对小音符出奇的好,他亲自指导她的练习,为她找名师,向乐团力荐她,给她演出的机会。我父亲和我母亲离婚十几年了,后来交往的女人不少,但没有一个能让他再次踏入婚姻圣殿。不曾想我父亲在情人节那天向小音符求婚了。一个月后,两人去普罗旺斯度蜜月。小音符顺利有了绿卡,也和巴黎交响乐团签下了演出合同。不久,小音符怀孕了。”

“什么,她怀孕?”陶涛失声叫了出来。

华烨说许沐歌二年前人工流产时,伤着了子宫,再也不能怀孕。所以他们相爱也不能在一起。

“对!”朴忠贤点点头,“但不到二个月,突然意外流产。父亲很难过,以为她演出太多,身体弱,便减少了部分演出,让她好好休息。再过不久,小音符再次怀孕,但还是流产了。父亲带小音符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是习惯性流产,就是再注意,也很难保证能坚持到足月,因为她从前堕胎时,伤着了子宫。我父亲很惊讶,问她为什么要堕胎?她说那是年少时的一个错误结果,如果留下孩子如同人生的阴影。我父亲这人是完美主义者,他认为孩子是无辜的,堕胎很残酷,小音符没有爱心,再不是他心中纯洁的天使了,于是,要求离婚。这就是全部经过,我说完了。”

朴忠贤摊开双手,看看众人。

“涛,华烨好象是遗腹子。”杜晶问道。

陶涛有些想笑,可是又有点替华烨感到可悲。如果他知道许沐歌说那个孩子是一个错误的结果,他不知是什么反应?

“都是别人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低下眼帘,平静无波。

杜晶哦了一声,冲叶少宁挤挤眼。

叶少定无声地叹息,先把杜晶与朴忠贤送回家,然后送陶涛到桂林路。路上,接了个电话,车里黑团团的,以为是左修然的,说是出来二小时,被杜晶扯着喝了咖啡、吃了火锅,又看了电影,怕是都七八个小时了,她没看号码,心虚地打开手机。

“小涛,是我!”耳边响起许沐歌急促的喘气声。

“有事?”一点意外。

“忠贤还和你在一起吗?你们怎么认识的,有没聊什么?”

优雅而又高贵的沐歌真是慌了,这样没礼貌的问题也问出了口。她恐慌什么呢?

“小涛,你在不在听?”听不到回应,许沐歌更急了。

“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给我打电话的?”她轻笑。

“小涛,你不要太过分。我真是低估你了,忠贤是你找来的吗?不过这不会对我和烨有什么影响,烨不会在意那些个事。我知道你恨烨回到我身边,你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你想报复我。可你有没想过,当你和烨没有离婚时,作为前女友的我都有真诚祝福你们、处处替你们着想。你们离婚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代沟,有差距,和别人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诡计尽情地耍吧,烨不会上当,因为他爱我。”

“既然不会上当,那你害怕什么?”

“陶涛,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赢,因为你和烨之间没有回忆。你要是向烨说长道短,只会让烨觉得你更无知更无耻。”

“我从来没说我是纯洁的天使。”

许沐歌轻抽一口冷气,象是噎住了,很久都没声音,好一会,才听到她说,“陶涛,你别逼我---”

“不会。晚安!”陶涛嘴角挂着一抹讽刺,收了线,发觉车已经停了。

“叶少宁,谢谢你!”她推门下车,车门锁着,她回过头。

叶少宁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小涛,那天我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是不是?”

她假装不懂,“哪天?”

“我妈妈是我妈妈,我是我,在我眼中,你还是读高中时就能左右我视线的陶涛。小涛,只要你转过身来,我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我不会转身的,叶少宁,所以不要等。”她看着他,目光坚定。

他落莫地自嘲,“我理解,你还是想去争取他!”

“不是去争取谁。我不愿说我不敢爱人,至少往后几年,我只想静静地陪着父母,不想碰感情方面的事。和你一起,很轻松自然,你一定会很疼我、呵护我,你能不介意我的付出,可我不能让你过我从前那样的日子,因为我心里还有太多痕迹和影子。叶少宁,我想幸福的婚姻应该是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单方的付出与享受。找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我会很羡慕也会真心祝福。再见!”

她握着门把,轻轻一推,下了车。

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有两道目光跟着她的身影,她将手捂着嘴,湿热的泪哗哗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屋子里一团漆黑,安静得很,她倚着大门,疲惫地闭了闭眼,等着心中一阵酸楚过去,才抬脚上楼。一边的客房门突然吱地一声开了,一个黑影从里冲出来,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捂着她欲出口的尖叫,厉声低问:“玩得开心吗?”

陶涛吃了一惊,泪水挂在眼睫上,“唔-----”左老师没有走?

才一恍惚,人已被拦腰抱起,“咚咚”地上了楼,房门是踢开的,一放下,人就被按在墙壁上,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只见他一双俊眸满含着怒火。

她眨眨眼,两个人的脸凑得极近,呼吸的热气触到一块就袅袅散开了,她警惕地往后一缩。

窗外可能是起风了,窗棂咯地响了一声,她下意识地转脸看过去,不想擦着了他的嘴唇,那温度使她往后一惊,她猛然向后仰去,后面是冰冷的墙壁,他的嘴唇顺势迎了上来,两人的嘴唇交接在一起。他的温暖,她的清凉,她不禁发出“啊”的一声,他的舌探进了她的口中,卷住了她的。他的呼吸中带着酒的味道,同时冲入她鼻腔的还有须后水的清淡气息。他一点点深入,火热地辗转厮磨,她本能地躲闪。可是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头,丝毫不允许她躲避的意思。

这不是如轻雾如羽毛的啄吻,它烫得惊人,带了惩罚,带了挑逗,还有火热的情欲。

“左老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的身子,已是喘到不行。

他终于移开她的嘴唇,仍然抱紧她,将她圈在自己的脑前,她能听到他心跳声和自己一样急促,“你疯了,这是干吗?”她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有些莫名的惶恐。

“你说呢?”他恶狠狠地瞪着他。

她不害怕,左老师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他总在她无助时、痛苦时、失落时、孤单时转移她的视线,让她开心,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之吻。

“对不起,让你等太久。”她仰起头,强自镇定,不敢用太大声。

“还有一点良心,但很没诚意,连个电话都没有,扔我陪着几个中老年妇女。哼!接送你的那个男人,你妈妈说是你的青梅竹马,以后不准与他独处,更不准因为他哭。”口气威严如同将军下达军令,违令者斩。

她呆了一下。

“有我这么一个大帅哥,你还不知足?”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突地低头咬了下她的耳朵,她吃痛地叫出声,只觉脖子、耳畔一片酥麻。

“你---”她身子发软,使不出力气推他,脑中热热的。

她猜测过他不会真是为度个假来青台,大年初一到陶家也不仅仅是拜年,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往下想,他是百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左老师,对她能有什么?

“你怎么还在我家?”她把脸偏向另一边,想站直身子,却象投怀送抱,贴他更紧。

“帮你爸爸的家居广场写个店铺排列报告,酒又喝多了,开不了车,你爸妈留我住下。你有意见?”咬牙切齿,仿佛有无限的委屈和怨怼。

“没,没---”她摇头,“左老师,那晚安!”这样亲密的姿势只会让她思维紊乱,她要休息,要安静。

“陶涛,”他突然扳正她的头,让她的脸对着他的脸,“看清楚了,我是谁?”

“左---老---师---”她结结巴巴。

“回答正确。以后不准东张西望,不准三心二意,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这样笔直地看着我,记住我是左老师,我叫左修然,什么出身什么头衔都不要去在意。做得到吗?”

她被他严肃的语气震慑住了。

“下次如果再和别的男人呆到现在才回来,就这样---”他猛地低头,在脖颈上咬了一口。

她吃痛地瞪大眼,还没出声,他已松开她了,“早点上床休息,明早还有别的事。”

“明天---”

“想留我一同睡?我没意见,你呢?”他又靠了过来,很正经地问。

“我有---你请走好!”

门一关上,她整个人体力不支地瘫软在地上,这不是她家吗,为什么他那样横?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头真疼。

她摇摇头,催眠自己不胡思乱想,先去睡觉是正经,一切留到明天再去面对。

睡得不沉,但勉强合了个眼,没做梦,睁开眼睛时,感觉神智很清明。陶江海大笑的声音穿过楼梯、隔着门板传进来,陶涛嘟着个嘴,抓抓头发,起床下楼。

陶江海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腋窝里夹着包,站在大门口和左修然说着话,陶涛觉得他看向左修然的眼神有种朝圣者盲目的虔诚。

左修然眼角微微瞄了下陶涛,嘴角轻扬,看上去好象睡得不错。

“爸爸去哪?”陶涛坐在餐桌边,接过陶妈妈端过来的莲子粥。

“和几个投资家居广场的老板碰碰头,昨天,修然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节课,他急着要去显摆呢!”陶妈妈温柔地看了看陶江海,好象从前那点芥蒂随着跨年的鞭炮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陶涛撇嘴,妈妈把左老师的名字念得真顺溜。

“吃好了把碗放水池里,回来再洗,我去换衣服。”陶妈妈解下围裙。

“你也要出去?”

“嗯,我们和修然一块出去。”

“去哪?”陶涛直眨眼。

“到那就知道了。”左修然送走陶江海,看着陶妈妈进了卧室,俯头轻轻吻了一下陶涛的鼻子。

她含着一口粥,“左老师,你不要太过分。”她警告他,怎耐通红的脸颊绷不起一点力度。

“过分的事我还没做呢!”他捏捏她的脸腮,挤挤眼,“今天穿漂亮点!”

他站起身,恰好陶妈妈走出卧室,他说陶妈妈的外套略暗,配一条七彩的披巾会添点年味。

陶涛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暗暗咬牙。

陶妈妈这么兴奋,陶涛不能泼妈妈凉水,陪着妈妈上了左修然的车。路上,左修然和陶妈妈聊着麻经,她插不上嘴,只能沉默。

车开上一个山坡,拐进了一个小区,不大,目测一下楼层最多不过六层,可楼与楼之间档距很宽,亭台楼阁,假山池塘,花草树木,一应俱有,站在亭子间,远远看去是蓝天碧海,这应该也是不输于听海阁的高档小区。

下车时,左修然手中多了两个礼品盒。陶涛与妈妈随着他上了三楼,开门的人是欧阳医生。

“恢复得不坏,还是情绪波动大,人有点疲劳,一定要按时服药、休息。西药暂停一下,我开了点中药你吃吃看。虽然药效来得慢,但温和,能去根。”欧阳医生替陶妈妈做了下检查,写了个药方递给陶涛,转过身拍拍左修然的肩,“又给你老爸下马威了?”

“没有!”

“没有?过年不呆家里,跑来青台干吗?”欧阳医生笑道。

“给欧阳叔叔拜年呀!”

“你才没这么好心的。我昨天和他通电话,他也说起你,直叹气。修然,以前的事,你爸爸也很无奈,你别总耿耿于怀。”

“我哪敢!”左修然弯起嘴角,眼中却无笑意。

从欧阳医生家告辞出来,左修然把陶妈妈先送回家,然后带着陶涛去医院抓药。陶涛走出医院,看到左修然倚着车仰着头看着天空出神。

“看什么呐?”她走到他身边。

他低下头,把她手中的药包扔进后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们去哪儿走走?”

一阵风卷着几张枯叶吹来,陶涛瑟缩地抱着双肩,皱皱眉,“这么冷,还是回家吧!”

他一言不发,白了她一眼,把她推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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