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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天崖的道路极为隐避,如果不是受人指点,根本难以寻找。
沈云飞绕过一块巨石,拨开石后藤蔓,又向前走了半里路,总算是看到前方瀑布之下,奇岩上方,隐隐露出半截原木屋檐来——那便是封慕寒的住处了。
沈三少在道边抖了抖脚上的淤泥,又将鬓间插的野花拔掉扔至崖下,理了理衣服袍带,这才沿着一溜青石板路,走到那座小木楼前。
透着竹叶纱窗往里一看,室内空无一人,看来老师不在家中。沈云飞微微一笑,也不推门进去,就在门边一个大青石水缸盖上坐了,拿起手中的紫竹白玉萧送至嘴边,幽幽地吹奏起来。
箫声并不怎么响亮,但是在这深涧幽谷之中徘徊流转,激起阵阵回音,配上瀑布水声、林间鸟叫,着实有着一番神仙韵味。那沈天一认为自己儿子没出息,实在是小看他了。只要沈云飞肯在人前露上这么一手,恐怕就连玄天龙城、凤翔姑苏的乐府教坊,都得排着队地前来请教。
刚吹了半盏茶的功夫,突然听到崖顶上传来一声轻笑,沈云飞就知道自己的老师已经回来了,赶紧站起,冲着崖上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先生”。
“我早就不当你的先生了,你这么叫,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想要找我请教来了?”
封慕寒说着,眨眼之间便已从崖上下来,到了沈云飞的跟前。
沈云飞打量着自己的老师,依然是一袭半旧的布袍蓝衫,头上戴着斗笠,脚下一双黑布软底靴,干净利落,不沾半点凡尘。鬓间黑发随风飞舞,也没束起,说不出地自然洒脱。
再看其面容,双眉斜插入鬓,目光炯炯,整整十几年过去了,老师竟然一点都不显老。再比起家里那个肚子突出一大截的老爷子,沈云飞心中暗叹:这封先生绝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