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飞与皇甫静,一个用弹弓,一个用铁弓,一个射“刀”,一个射箭,此起彼落,竟然真有二三十头虎蛟相继被他们给射死。
云飞每每必中,只是力道不足,一次射不死还须再补一次。而皇甫静虽然没那么准,但只要射中,那就是必杀无疑。算下来,到还是沈三少射死的多一些。
那些虎蛟见同类死得多了,竟也心生惧意,渐渐地朝着山谷深处退去。三人趁此奔下树来,一口气窜出万毒谷,来到了兄妹二人先前拴马的地方。
沈三少一见自己的那匹青鬃矮脚马居然也在,欣慰之余,又忆起二人入谷寻救之恩,不由得感慨万千。
三人早已饿得不行,立刻取出马匹上所携的干粮、饮水,胡吃海灌一通,胀得沈云飞与皇甫静直打饱嗝,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哼。直到皇甫华重新打点好行礼马匹,这才又重新上路,行归正道。
沈云飞一路瞎摸胡闯,来到凤翔地界已非不易。现在既有人指引,路上又有人陪伴,自然心情舒畅。
三少虽没什么见识,但却是读书极多,懂的不少,而皇甫兄妹一个见多识广,一个趣闻不断,一路聊下来,竟是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再加上刚刚又经历了万毒谷中同生共死的一战,三人感情突飞猛进。
沈云飞跟皇甫华是越谈越投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不知不觉,竟把皇甫静给冷落到了一边。
那丫头在一旁走得气闷,听着两个男人“皇甫兄”、“云飞弟”地叫来叫去,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两个既然那么想当兄弟,干嘛不结拜?”
两人一听,彼此都是一愣。
皇甫华见沈云飞生在富豪之家,又无半点市侩之气,颇具侠义精神,自然对他高看一眼。再加上又知云飞与封先生的关系非同寻常,心想:既是主婿大人看中的人,想必人品定是不错,就算跟他结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即便点头同意。
而沈云飞呢,从小就是家里的一根独苗苗,虽有两个哥哥,却是从没见过面就死了。自小虽有几个玩伴,但家境地位都有不同,关系虽好,感情却都生份得很。此时难得遇到一个跟自己这么谈得来,又是同历过生死的,自然不会加以推辞,更举双手赞成。
就这么着,在皇甫静一句话的撺掇之下,二人当即搓土为香,天地为证,结拜为兄弟。皇甫静跟皇甫华已是亲兄妹,虽未参加仪式,却也被算在其内了。
三人一排长幼,皇甫华足有二十七岁,自然是兄长;皇甫静虚岁十九,被挤成了老三;沈云飞二十,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当了个老二。
有了这结拜的情谊,三人感情更是不同,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纵马前行,眨眼便到了宋阳坡上——义阳军的驻地就在附近。
放眼望去,山坡上尽是一片密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有什么营房帐篷,沈云飞不禁有些纳闷。
见状,皇甫华笑着说道:“要转过了这片树林才是营地。这里临近百毒谷,不得不借着这树林做些掩盖。就算有大军突袭,有了这片树林,也可暂缓敌军前进速度。这是主婿大人亲自指点的,执行下来,也不过十年的光景,只略显过一些成效。”
沈云飞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多次听到皇甫华提到那位“主婿大人”,一经问起却又含笑不说,心中不由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再看那片树林,果然发觉另有不同。
林中的树木虽不是新栽的,但树龄上显得一至,都在十年上下。虽不是整整齐齐的,但错落之中,隐隐也有人工栽种的迹象。
若是有敌人来袭,这片树林便可充作一道屏障。在里面再安插射手,必能立见奇效。
树林中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树,要高出普通的树冠一头。也不知是原本就没有砍掉,还是后来移种过来的。在那上面若是潜伏下斥侯,真是可以一目千里,却又不被敌人发现,比起箭塔哨岗一类建筑更又多了几分隐蔽的作用。
沈云飞不过是偏远小镇一当铺少东家,即使看到,也压根儿想不到这些去。只不过,这一路走来,皇甫华到是跟他聊了不少军中趣事,再加上原先封先生给他讲历史,多少也提到过一点。当时是纸上谈兵,空泛贬味,此时身临其境,再将所学知识结合起来,顿觉有趣,因而也就格外地留心观看。
待穿过那片树林,果然已见上千间矮屋营帐,错落有致。其间有人来往穿行,好不热闹。
不过,沈云飞又发觉了有些不对,这些来往行人,居然都是些老弱妇孺,一个个手里捧着衣桶饭盆,可没半点当兵的样子啊。
皇甫华又笑道:“这些都是士兵家属,闲时帮着干点轻重家务、缝洗战袍。战时,就帮着运送粮草、照看伤兵。也是主婿大人提出的要略之一。”
沈云飞一听,顿时觉得皇甫华口中的这位主婿大人十分了不得。将士兵家属安排在营地周围,非但可以节省人力,让士兵有更多的精力去应对战斗训练,同时也可稳固军心,实在是一举多得的明智之举。
他正在这儿琢磨着,忽见一群大概二三十个小孩朝着这边围了过来。大的约十二三岁,小的只有四五岁,路还走不太稳。一个个衣裳虽然穿得破旧,但却都浆洗得十分干净,只沾了些许灰尘,显是一路奔跑跳跃之故。
每个小孩无论男女,或是持枪,或是跨剑,居然都带了“兵器”。虽是木头做的仿制品,但一个个端得是有模有样,显然都是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