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飞自崖上两番落下,早已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此时又骑在毕文背上向上飞翔,这感觉自然又有不同。一时之间,只觉得两肋生风,气鸣灌耳,起伏抛飞,轻飘飘不知其所已。
他平生第一次有此际遇,自然兴奋莫名。耳中听着皇甫华的忽哨声,那毕文也随着命令左右翻飞腾翔,沈三少不由自主地想要欢呼起来。
只可惜那悬崖距离军营并不遥远,沈云飞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目的地却已经到了。
三少磨磨蹭蹭地从毕文背上下来,眼光还兀自留连在那鞍架上,心想着要是有一天,云翼长大了,自己也能这么骑在上面飞翔,那该是件多令人兴奋的事情。
看到云飞的表情,皇甫华笑道:“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的,静儿第一次骑的时候,可是吓得差点尿裤子。”
“静儿妹妹也骑过?”沈云飞两眼闪光地问道。
“训练的时候,她死缠着要我载她,为此我还领了罚呢。”皇甫华拍了拍毕文的肩颈,笑着说道:“这毕文是军用的,平时除了训练,连我都没机会骑。这次要不是听到你箫声中的提示,我还猜不到你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呢。”
正说着,已有专门的司兽官跑过来,牵了毕文。沈云飞小心翼翼地将幼鸾交到他手上,又嘱咐了半天,这才恋恋不舍地抽回手。
等到那司兽官走得没了影,小鸾鸟的叫声也听不见了,三少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站到了义阳军的军营里。
放眼望去,只见整个校场如旷野般一望无际,前方不远处一排排营房修建得整整齐齐,其间道路分明笔直,竟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再看另一边的校场上,数十队兵正在进行傍晚的例行操练,踏步声、喊杀声震天雷动,竟像是从同一个人嘴里发出来的一样,整齐划一。
远远地,还有几个兵丁抬着装饭的大木桶正朝营门那边儿走,看样子刚刚吃过晚饭不久,碗碟装在桶里,跟堆成小山似的。
沈云飞赞叹了一阵,就听皇甫华说道:“二弟还没吃饭呢,不过现在顾不上了,将军要见你。回头,我再带你到外面,跟静儿一起吃。”
“将军要见我?为什么?”三少刚听到“吃饭”二字,立刻便觉得有点饿,但又听将军居然要见自己,顿时万分惊讶。
“你还不知道吧?”皇甫华朝边上一座尖顶大帐指了指,一面领着云飞往那边走,一面说道:“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吞山教的几名妖人想要进来偷取义阳军的布阵图,连杀了好几个卫兵。要不是你及时发现,并以箫声加以警示,他们可就要得手了。你说你立下的功劳大不大?”
“我?还立功了?”沈云飞一通傻笑,转又问道:“我在那崖下待了到底有多久了?中途我晕过去了一阵,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时侯了。”
“你还晕过?”皇甫华微微一愣,说道:“那你醒得还真够快的。我们收到你的示警,这些歹人才刚钻入军营呢。算下来,你在下面也就待了两三个时辰吧。”
三少掐着指头算了算,自己从醒来到现在,总共也不过两个时辰。这么说,他掉下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的确是醒得够快的,也亏得那玄光珮效果神奇,否则的话……
他正琢磨着,突然听到一旁传来惨叫之声,抬头一看,只见几个大汉正赤祼着上身,被人绑在腰杆粗的木桩子上,浑身被鞭子抽打得鲜血淋漓,其中一个,正是那瘦子首领。
旁边还站着几名兵丁,似乎正在审这些犯人。
沈云飞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得那鞭子仿佛就要抽到自己身上,不由得脖子一缩,轻轻打了个颤。
皇甫华说道:“这些家伙也真嘴硬,死活都不肯说出领头的是谁,只知道他们是吞山教派来的。”
云飞一听,指着那瘦子说道:“那个就是。”
“哦?”皇甫华又是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云飞笑了笑,说道:“我小……先前听到他们管他叫老大来着。”
他本来是想说,我小时侯就见过这家伙,还杀了他们一个兄弟。只是想到这事一但提起,势必又要牵扯出那一连串的事情来。因而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变成几个时辰前听到的了。
皇甫华也不多疑,当即走到负责审讯的兵丁身旁,轻声耳语了几句,转身又来到沈云飞身前。
沈云飞见不惯这血淋淋的场面,也不愿再多看,随着皇甫华进了那尖顶帐内。只是他没留意到,那瘦子的眼睛早已恶狠狠地盯住了他的背影,口中不知叨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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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飞见了将军,吃罢晚饭,便在军营外皇甫静的处住留了一夜,皇甫静自己去隔壁一位大婶家挤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皇甫华便带他前往凤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