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要感叹命运安排的玄妙之处,一时又忍不住偷笑——倘若爹爹得悉自己这番经历,想必是要两眼一番吓得昏死过去的!思来想去,这场婚逃的还真值,若是没有自己当初鲁莽逃婚,就没有后来的这番经历。自己现在说不定就只能那巴掌大的望龙镇上守着媳妇儿……
念起“媳妇”二字,他的思绪又回到自己怀中的温如霞身上。当初离家出走,本想着若是找着了自己那梦中情人,此生便是决计不可能在与自己这“未婚妻”有半点瓜葛的了。
可谁又曾料到,自己虽遇着了凤语梦,可个中误会牵扯其中,又令她平白误会了自己;其间又在三苗一番游历,好不容易脱身,随伯熙、语梦辗转到了蓬莱,哪知半路上遇着温如霞,差点命丧悬崖。然而,绝壁之处遇到了妙真,得其点化,功力大有增益,而现在……竟又与温如霞有了这样一番机遇。
沈云飞想到自己先前曾与妙真谈论过天理命数之道。那时还曾觉得妙真过于悲观,竟将身家性命统统压在一首语焉不详的诗里头。而事到如今,沈云飞自己咂摸半晌,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对命运玄妙安排的钦叹。
不过钦叹归钦叹,若想要他沈云飞像妙真那样听天由命,那可办不到!
想到这里,沈云飞便又卯足了劲儿狠命想要坐起来。却说他身体的疼痛感虽已散的差不多了,可那肌肉酸软程度却又大大超出了三少的预料。他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虽心头一片清明,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沈云飞的性子也被勾起,于是放声大叫一声,全凭一股子热血上涌的力道,坐了起来。他自沙滩上狼狈爬起,只觉衣服、鞋子里全都灌满了沙子,稍微一动就膈得直痒痒。
可眼下哪里顾得了这许多,他眼瞧着那地上躺着的温如霞面上早已失了血色,苍白的可怕,一丝要苏醒的迹象也无。那肩头的伤口上,也不知是糊了什么东西,黑黢黢黏答答的一团,却隐约勾勒出森森的白骨的轮廓。
这样的情形将沈云飞吓了一跳,连忙扑倒下去探视温如霞的鼻息。然而她周身冰凉,鼻息若有似无、气若游丝,三少只觉得一阵心惊,心底凉成一片,生怕温如霞这口气吐出来便再也没有别的进气了。
他心头一阵焦虑,不由放声在温如霞耳朵旁大叫:“温女侠……温女侠……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