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老翁能够看穿他的心思,若是假意答应,多半也会被他看穿,沈云飞索性脖子一挺,朗声说道:“我上有父母,除非他们同意,否则的话绝不可能另拜长辈,以免父母恩师也受牵连。更何况,我已有了师傅。师傅对我恩同再造,又岂能弃师另投他门?”
若仅是沈老爷子那儿也就算了,知道沈云飞拜了一位世外仙长为干爷爷,说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但拜师这事儿却是怎么也不行。
沈云飞再是喜欢油腔油调,但在对于尊师这件事情上,他却是从来都一丝不荀,对封伯熙极为敬重。哪怕现在封先生不在跟前,他也绝不可能背叛师门,另外投师,就算是应急的虚委之辞,他也不肯说上半句。
那老翁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小子,骨气可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老头子我是见你对这姑娘还算有情有意,而我这一生也最喜欢有情意之人,这才打算大发慈悲。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没办法。你就等着这小女娃子断气吧!”
沈云飞眉头一皱,心急火起,冷言说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任你哄骗?你方才还说这姑娘活不了几天了,如今又说还有转机。如此前言不对后语,不过就想骗我给你下跪磕头、拜你为师长?可惜我却没你想的那么愚笨!”
他这虽是气话,但也有点激将的意思,若是这老头真的没本事救人也就罢了,如果真有那能力,就算是想尽办法,沈云飞也一定要让他出手相救。
那老头的定力修为显然没有他的魂力那么高,脾气也十分暴躁,沈云飞不过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居然立刻暴跳如雷,一把扔了手中的“钓竿”,飞身跳下礁石,几个纵身便到了沈云飞的跟前。
瞧他那纵跳腾挪的姿势,虽不如飞燕凌波那般优美,却是十分灵动,如同鱼跃龙门一般。
“你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怀疑老头子我说的话?!”说着,来势汹汹,像是要扑上来把沈云飞一口吞下似地。
沈云飞见状,非但没有露出半点害怕的样子,反而笑道:“瞧吧,牛皮吹破了就恼了!妄我刚才还尊你为前辈、前辈,看来你倒是虚长这一把年纪了,竟然以大欺小!”
那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跺叫嚷道:“谁说我老头子吹牛!我说她有救,她就有救!”
三少面上一喜,赶紧双手一抱拳,躬身恳言道:“还请前辈出手施救!”
那老翁一愣,才知道中了沈云飞的激将法,老脸一红,声音却突然小了许多,呐呐地说道:“我说这丫头有救,又没说我能救她……”
“什么?”沈云飞被气得七窍一烟,愤愤地哼了一声:“骗子!”
那老翁一听,真是恼得没法,气不打一处来,就要抬手去拍沈云飞的脑袋。只是害怕当真落了“以老欺幼”的口实,才将那落到一半的掌风徒然收住。可那心头的一股恶气却是憋得难受,只跑到刚才所坐的那块礁石上。三两下功夫,那半尺高低的一块礁石便被他拍了个粉碎。
沈云飞看得目瞪口呆,见那海风吹过,那原本棱角分明的礁石竟化成粉末随风飘散,不由颈后升起一丝寒气。心想若是这一掌方才当真是拍在自己的脑袋上,那他沈三少岂不是被拍得脑浆迸裂么?
那老翁拍拍手上的碎屑,这才仿佛消了心头气,便转身对沈云飞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沈云飞自幼在当铺长大,最擅的便是察颜观色,此时见老翁的话中已有了回旋的余地,赶紧就坡驴,不敢再以言语相激,以免适得其反。
“在下沈云飞,还请前辈指点,如何才能救得了在下这位朋友?”
那老头眼珠一转,知道沈云飞已经服了软,这才重新拿起架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想要救这丫头,就带上她跟我来。”说着,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