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能求得颜卿收她为义女,又在其门下学了近十年书法,如非酷爱此道绝不可能。如此一来,这个出身风尘、举止妖娆的女子,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可爱了。
两人也不打搅,任由那女子细看。过了许久,颜盈才轻轻地叹息一声,盈声说道:“枉我浸淫书法十余年,自以为略有小成,今日才得见大家风范。公子既然能有如此笔法,为何奴家从未听闻过公子的大名?”
司徒先生愣了愣,回头望向沈云飞。却见三少微微一笑,说道:“在下立志成为鉴宝大师,所谓书法,不过是平时候修身养性、信笔之作。别说姐姐没听过在下的名字了,除授业恩师之外,姐姐与叔叔就是第一个见到我写字的人了。”
“不知令师是……”颜盈与司徒先生居然同时问出同一个问题,显然都对能教出沈云飞这样弟子的名师倍感好奇。
沈云飞淡淡一笑:“恩师的大名不便透露,还望见谅。”
两人一听,顿觉失望,但却也是意料之中。
华夏世间多有隐士,别人不愿意说,也不能强求。
颜盈捧着那张纸笺,久久不愿放下,但始终还是没有忘了正事。她轻轻笑道:“公子既然能有如此眼力,看来的确是远不止去伪存真了。不过奴家只能给你存真级的神目令,想要参加神目鉴宝,还需得达到辨质以上才行。这就需要往上再考了。”
说着,她已在写有“司徒云飞”的那张笺上提笔写了“存真”二字,另又在下方注了一个“书”字,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画”字上去,这才递到沈云飞手上,柔声说道:“你拿着这张笺,去里间进行下一步的考评吧。相信以公子的眼力,下面的教题应该不会太难才对。”
说完,她又转头望向司徒先生,微笑着说道:“这位司徒先生,看来下面的考核,你是不用去了。不过我见司徒先生刚才的眼神,似乎对书法也颇有喜好。奴家这下要仔细参详公子的大作,先生就留下来陪奴家一起研究研究如何?”
司徒先生的确也十分爱好书法,刚才见沈云飞露了那么一手,要说不动心就是假的。
但这女子如此妖媚,若真要是留下来与她一起探讨书法,恐怕……多有不便。
正思索着要如何推脱,却听沈云飞说道:“姐姐既然是颜卿前辈的义女,想必对书法一道上肯定颇有许多高见。我也想留下来继续讨教,可惜还有下一关要过。叔叔若真喜欢书法,就留在这里等我吧。”
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司徒先生,这女子虽然举止妖媚,但却没有什么歹意。仅以书法而论,到不失得大家真传。如果司徒先生真的喜欢书法,那向她讨教一番,必能有所收获。如果只是一时兴趣,那就不必了。
司徒先生当即一笑,坦然说道:“我只担心我这半百的孤老头子扫了姑娘的雅性。贤侄你就放心去吧,我就留在这里等你。”
沈云飞微微一笑,这才拿了纸笺,穿过层层货架,朝里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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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里间,也是一个用屏风隔出来的单独小室,只不过比起颜盈那间要大了许多。
而室内摆放着数张长案,各有几个人正趴在案前,拿着鉴宝镜仔细观察案上的东西。
案上或是书画图卷,或是珠玩玉器,或是刀剑兵器,或是药材矿石。几人面前的东西都不一样,想来各自擅长的领域也不尽相同。
就在这几张大案的包围之中,居然摆着一张宽阔的床榻,榻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精瘦男子,大约三十来岁模样,留着两撇小胡子,身上穿着九色锦袍,斜靠虎纹坎肩,腰间腕上都是铜钉扎带,脚上是一双黑缎云靴。
这一看便是个武夫打扮,怎么也跟鉴宝扯不上关系。但别人都在认真做事,只有这男子躺在榻上呼呼大睡,若他不是考官,就再没别人了。
“呃……打……”
沈云飞刚想说“打搅一下”,却见那原本睡得极熟的男子突然一骨碌窜了起来,转眼便跳下床榻,奔到了三少跟前,行动之快,简直让人难以致信。
“打什么打!拿来!”
男子一把夺过沈云飞手中的纸笺,眯着眼啧了啧嘴,抬头望向三少:“你……擅长鉴定书画?”
这声音,既尖锐又撕哑,听上去简直不像是人在说话,到像是山间野猴吱叫一般。再看这男子形容,身高不足五尺,拱背弯足,尖嘴猴腮,十足一个猴精。
别看这男子声音难听,样子也十分滑稽,但一双眼睛却是晶亮锐利,可见也非寻常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