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秋,一轮斜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
放眼望去,是起伏不定的土丘荒野,稀稀拉拉的野草在风中不住地摇晃,争取着这一天中最后的一丝温暖。
这里曾是通往上京城的官道,但如今却早已荒废了。只偶尔还能从那些茂盛的草丛中,看到两道浅沟一样的车印,令人可以想像出许多年前,这里曾经日夜不息地经过的车辆。
一连串马蹄声响起,惊起几只雀鸟。一支小小的队伍,正踏着这条早已荒废的官道,缓缓地朝着上京城的方向前进着。
“主人。”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跨马行至队伍前头,对走在最前端的沈云飞说道:“天色有些晚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扎营休息?距离上京还有七天的路程,日夜兼程的话,那几个书生可是有些受不了了。”
“好。”沈云飞回头看了一眼远远地落在后面的马车,轻轻点了点头。
从上京城到黄帝城,沈云飞等人不过用了三天不到,可这次再从黄帝城到上京城,同一个方向,却是慢了不知道多少倍。特别是拖着这么群吹不得风、淋不得雨、连太阳晒久了都要生病的文弱书生,那速度就更是没法快了。
好在沈云飞自己也是过来人,到也不怎么觉得累赘,反到是一再将就这些文人,前进速度一拖再拖。
“我记得前面不远有条小河,咱们就在那里落脚吧。”三少说道:“还有,段先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主人。太子让你们跟着我,只是为了帮我治理上京,不是让你们来当我的奴隶。”
“是,主人。”中年男子挺身说道,只可惜嘴上并没有改口,引得沈云飞好一阵无奈。
“你不用这么介意。”见那中年男子已绕到马车那边,去通知后面的人,花映月小声地对沈云飞说道:“这些人原本就是获罪犯官的家人,原本早就该被处死了。再不然,就是被送去为奴,干苦力。能成为你的仆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要叫你主人也无可厚非。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心里安稳一点,找到一丝归属感。”
“我明白。”沈云飞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离开涿鹿郡的地界已有将近十天了,对于太子送来的这二十个人,沈云飞也算是大至有了一定的了解。而这二十个人的表现,实在是令沈云飞颇有些头痛。
那十个官奴就不用说了,由于一早就知道太子已经把他们送给了沈云飞,那沈云飞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只要三少一个不乐意,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重新打回罪人的身份,因此伺侯得格外小心,就连一个称呼,沈云飞再三的叮嘱都还是没有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