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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狐狸旗子(2 / 5)

张保庆却是初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情形,只见那老狐狸鲜血淋淋,肠子肚子流了一地,还没有完全死掉,口边吐出血沫子,兀自瞪眼望着他们三个人,目光中全是怨恨,不禁吓得呆了。

二鼻子紧跑慢跑,喘着粗气赶到近前,急忙翻看悬挂在冰砬子上的死狐狸,只见死不闭眼的老狐腹破肠出,留下一张有头有尾的破狐狸皮,在寒风中须毛乱颤,好似一杆狐狸旗子。他不住摇头叹气,赶开飞下来的猎鹰,不让它们争吃死狐的血肉脏腑,以免吃饱了打盹儿犯困,好不容易下到山谷之中,总不能空手而回,这张皮子损了,还得去找别的狐狸。

菜瓜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血清,掰碎了抛到空中喂鹰,虽说不能让鹰吃饱了,可也不能一直饿着它们,多多少少得给口吃的。鹰屯的人猎到鹿、犴或野猪等大兽,必先开膛,用刀在肋骨上划几道口子,让血流出来,找个罐子接住,过一阵子,鲜血沉淀下去,上边浮起一层透明的油膏,当地管这个东西叫作血清,猎户们舍不得吃,只灌在肠衣里风干之后喂鹰,猎鹰吃上一点儿就能够迅速恢复活力。

张保庆明白鹰屯的人以鹰猎为生,专捉狐狸、野猪,靠山吃山,无可厚非,狐皮既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又是他们口中的嚼谷,只是没想到老狐狸如此决绝,气性也是够大的,扑到冰砬子上划破肚腹,至死不肯闭眼,一定是对来捉它的人恨之入骨。

二鼻子不管张保庆信不信,自顾自地说了一阵,他为了不让鹰吃死狐狸,想要动手刨个雪坑埋上,此时的山风却越刮越是猛烈,寒风翻卷积雪,好似起了白烟大雾,遮天盖地往深谷中压来,远处风声嗷嗷怪响,东北那边形容这是冻死狗的闹海风,什么叫闹海风啊?意思是疯狗狂叫,就是说着风刮起来像狗叫一样没完没了,极为恐怖。

二鼻子见天色突变,他也知道厉害,总归是活命要紧。不能再让猎鹰捉狐狸了,应该尽快找个地方避一避,当即招呼猎鹰下来,可是风雪交作,吞没了一切声响,也看不到猎鹰飞到哪里去了。

三个人只顾抬头找鹰,怎奈寒风如刀冰雪似箭,打在脸上生疼,根本睁不开眼,不得不低下头躲避,无意中这么一低头,看到有几个会动的东西,在风雪中半隐半现。

张保庆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狼?但是看轮廓却不像,比狼小一些,又比狗大,圆头圆脑的,至少有十几只,他用手遮脸挡住风雪,睁大了眼竭力去看,越看越像是猫。可深山老林里怎么有这么大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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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动积雪,四下里如同起了白雾,张保庆无意中看到周围有十多只大猫:比野狗还大,外形有几分像猫,可是尾巴只有短短的一截,还不到一巴掌长,并非一只如此,全是与生俱来的短尾,脑袋又像猿猴,却比猿猴更为狰狞,牙尖爪利,血口鲜红,两眼冒出凶光。这东西浑身有毛,顶风冒雪,从头至尾结了一层冰霜。肯定不是山猫,山猫没这么大,也不会有如此短的尾巴,样子也没有这般凶残。

张保庆往前凑合,有心看个究竟,却让二鼻子扯住背后的狍子皮口袋,拽得他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天气太冷,呼啸的寒风吹过来,冻得他脑子都木了,忘了还有个“怕”字。此刻往后一退,看到二鼻子脸上变颜变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才意识到情况危险。二鼻子兄妹是鹰屯土生土长的猎户,当然认得身形像猫头脸似猿的猛兽,那是盘踞在高寒山岭上的猞猁,它们耐得住严寒和饥饿,习性凶残,据说几只猞猁合起来可以跟狼群作战,早年间深山老林中不时有猞猁吃人的惨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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