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亲吻,却不带半点感情,程舒诺纯粹只是挑衅。
她想撕破林宴虚伪的外表,想看他自乱阵脚,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林宴,即使她这般胡闹,林宴也只是轻微皱了皱眉,眼底没有半分慌乱。
他不拒绝,也没配合。
林宴这人从来就是这样,你挑不出他的任何毛病,也看不到他为什么人和事担心,他清清淡淡,从容不迫,极少有情绪波动。
当年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交流便少之又少,程舒诺一直想不通,这样的人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追求。
眼下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融,唇舌纠缠,明明是极为香艳的一幕,程舒诺却觉得索然无趣,她齿贝轻启,在男人上唇瓣狠狠一咬。林宴吃痛,神色微微一变,程舒诺却更快一步地松开手心拽紧的领带,她舔了舔唇角,毫不犹豫地把林宴往外推。
林宴舌尖刮了下破开的伤口,嘴角漫开淡淡的咸腻味道,他眼底风云交汇,半眯着眼看着跟前的程舒诺,女人眼眸黑而亮,睫毛细又长,两腮透着淡粉,唇瓣泛着水润光泽,他讽刺的话提到嘴边不自觉的一顿。
程舒诺指腹轻轻压了下唇角,林宴沉默的功夫,她先一步嘲弄出声:“我说……你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唉——”
她尾音拖得长长的,挑着眼角看他。
林宴被她咬疼,冷冷扫她几眼,视线顺着她的眼角鼻梁,悠悠划过小巧的下巴尖儿,一路往下是白皙的脖颈,她穿的职业装,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呼吸微促,胸口起伏,白色的扣子便被绷得有些紧。
程舒诺留意着林宴的眼神,于是在他目光落过来的瞬间,不服输地挺了挺胸,林宴却淡淡挑了挑眉,平静道:“你也是,这些年该长的没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程舒诺:“……”
程舒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步子往前挪了小步,踮起脚亲昵地贴着林宴嘴角,说出的话确是丝毫不给情面,“也希望林大律师加把劲啊,不要跟以前一样在床上只会乱捅嘛……”她有意顿了顿,又故作乖巧地眨眼,方才调侃的说出后半句,“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这么好脾气的啊。”
林宴:“……”
程舒诺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林宴额角狠狠一抽,眼底肉眼可见地覆上一层愠色。
程舒诺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恶作剧般的快感,她嘴角往上扬,笑得无比灿烂,林宴目光紧紧攫住她,她得意地撩了下头发,绕开男人走出洗手间。
……
两人一前一后进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众人起先各自交谈着,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又纷纷抬头,便看见程舒诺迈着轻巧的步子进来,衬衣带着褶皱,原先妆容精致,眼下唇色却掉了大半。
他们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林宴紧接着出现在视野里,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却冷着张脸,眉宇间凝着淡漠,可偏偏嘴角还挂着半抹口红,再正经的人也多了几分迤逦的味道。
众人眼神暧昧,嘴唇翕动又不知如何开口,真不怪他们八卦,空气里奸情的味道实在太浓郁了。
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下,林宴右手边坐着的王律师实在看不下去,他指了指嘴角,眼神暗示。
见状,林宴很自然地抬手压了下唇边,指肚红了块,他慢条斯理地刮掉嘴角晕染的口红,清清淡淡道:“只是朋友。”
他坦坦荡荡地解释,微微掀开眼帘朝对面的程舒诺看去,似笑非笑地往下说:“我和程小姐不熟。”
闻言,程舒诺也不意外,淡定笑了笑,比他更直接,“大家别误会啊,我有男朋友了。”
林宴:“……”
众人:“……”
接下去的谈话变得格外顺利,会议提前结束,程舒诺客气的和林宴寒暄了几句,林宴也是得体的,随后带着团队离去。
厉衡事务所的人前脚刚走,沈嘉微便凑过来,“什么情况啊?”
程舒诺假装没听懂,低头整理桌上的资料。
沈嘉微不死心,接着追问:“你和林律师?”
程舒诺了解沈嘉微的脾气,不问出个所以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便坦诚道:“大学校友,大我一届的学长。”
她顿了下,又勾唇感慨:“有几年没见了,不太熟,你要是想追他,我真帮不上忙。”
沈嘉微半信半疑,“就这样?”
程舒诺笑了笑,“你以为呢?”
沈嘉微:“我不信,你刚给苏杭带绿帽了吧?”
程舒诺:“……”
程舒诺噎住,她瞪了眼沈嘉微,挑开话题:“嘉微,创世的新闻稿你来负责,李扬你做一个实时新闻和搜索引擎的数据分析,我要知道现在网上对创世的讨论度,陈默你下午跟我去一趟创世。”
她交代完,快步离开会议室,其他人领了任务开始各自忙碌,程舒诺回到办公室,嘴角笑意渐冷,她烦躁地踢上门,反手把文件夹摔在桌上。
她没想过会再见到林宴。
不是余情未了。
就是烦。
可创世的案子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哪怕创世的危机过去,林宴现在成了厉衡的合伙人,而厉衡又是维亚的合作伙伴,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接触。
程舒诺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热,实在没忍住,她给自己点了支烟,两片嫣红的唇瓣含住烟嘴儿,浅白色的烟雾徐徐飘散,萦绕在她白皙秀美的侧脸上,带着股倦儿。
她倏地想起两人分手那天,她坐在沙发上,林宴从门口进来,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可偏偏谁都无话,他脱下大衣,径直进了卧室洗澡,她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一颗心浮浮沉沉。
洗完澡,林宴穿着睡衣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她抬头看他,林宴低头想吻她,她第一次撇开头拒绝,说了林宴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林宴看着她,足足沉默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三年了。
程舒诺伸手碾了烟头,勾唇无声笑了下。
***
次日晚上,程舒诺终于腾出时间约苏杭见面。
su酒吧。
程舒诺坐在吧台前,远远看着苏杭从门口跑进来,片刻后,在她跟前站定,程舒诺侧过身,手肘架在桌上,眯着眼打量他。
苏杭被程舒诺的架势唬住了,他紧张地搓了搓手,程舒诺恨铁不成钢地觑了他一眼,也不绕弯,“为什么分手?给个理由。”
苏杭挺了挺腰杆,给自己找底气,“咱俩不合适啊。”
程舒诺视线在苏杭身上逡巡了圈,男孩长的清清秀秀,眉宇间稚气未脱,仍留着几分青涩,她实在凶不起来,只好勉强严肃地说:“你外套是我买的,围巾是我送的,手机话费都是我给你冲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苏杭被程舒诺这么看着,略微窘迫地拢了拢衣襟,“姐,你不会要我脱下来吧?今天好冷啊,我要是冻感冒了,你要心疼的。”
程舒诺:“……”
程舒诺无语地翻白眼,收了方才的气势,她端起酒杯抿了口,好一会,才低低出声,语调里似乎浸了几分失意,“你个没良心的,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