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得走动,时间还不能太久,吃的喝的都要再三检查过才入口,除了秋夕和春宁之外的宫人都不能随意靠近。
每天除了吃睡之外听听秋夕念书,就只有张御医来请平安脉。
不能做女红,不能多看书,也不能到处乱逛,就承乾宫那么大点的地方,苏叶感觉自己都快闷出蘑菇来了。
见她蔫蔫的样子,皇帝想着天也开始有点热了,索性就大手一挥出发去圆明园。
终于出发去圆明园那天,苏叶被秋夕扶着上马车,坐在厚厚的被褥上只舒服得喟叹一声。
等马车行走的时候她没感觉太多颠簸,后来才知道马车还被改动过,关节处添上了软木,晃动颠簸就能小一点。
加上厚实的被褥垫着,苏叶就几乎没感觉太大的晃动来。
车上还有小点心,柜子被固定了,点心在食盒里也会隔开,不会因为马车颠簸弄散了不好看,叫主子们看着就吃不下的。
另外角落还有个小炉子,上面温着水,要喝蜜水的时候倒一点进杯子里,温度正好,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烫。
皇帝贴心起来真是周到极了,就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苏叶喝着蜜水,吃着小点心,摸着肚子又开始每日忧伤,感觉自己又圆了一圈,看来得加强一下运动量,多走动一下来消化才行。
她抱着杯子有些昏昏欲睡,秋夕就小声说起了之前大阿哥告状的后续:“龚先生减少了二阿哥的功课,叫他夜里也能早些睡了。”
苏叶不意外地点头,皇帝都亲自敲打过了,龚裕要是不识趣也不可能继续当小阿哥的先生。
秋夕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还有就是,龚先生提出因材施教,想专心教导二阿哥。”
哦豁,他这是不乐意再教永璜和永瑛了?
苏叶不悦地眯了眯眼:“皇上准了此事吗?”
“暂时还没,”但是在秋夕看来,皇帝应该会准许的。
毕竟永琏是皇后嫡子,跟另外两个小阿哥的身份到底不同,刚启蒙的时候一起教是不必分出什么,但是后面就不一样了。
苏叶嗤笑一声,心想龚裕此人还真是有趣。
小阿哥们才多大?
皇帝又正弱冠之年过去没多久,登基也没才几年,要选什么继承人啊?
龚裕这明晃晃是想抬高自己身价,以为当了二阿哥必定会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当二阿哥的专属先生,皇帝就会另外看高他一眼吗?
苏叶是迫不及待皇帝准了,压根不想这么个脑子进水的人当大阿哥的老师,指不定要把好好的永璜给教坏了!
什么因材施教,明明就是龚裕的私欲罢了,只想教二阿哥来出名,还敢嫌弃大阿哥?哼!
秋夕见她脸色不悦,有些后悔告知苏叶这个事,担心苏叶会直接跟皇帝说想要换掉教导大阿哥的龚裕这个先生。
苏叶瞥了秋夕一眼道:“放心,我没那么傻。”
要直接问皇帝,岂不是叫皇帝发现她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必然要牵扯出后面一串来。
秋夕得到消息肯定不简单,后边人一扯就是一箩筐,没必要把自己的顺风耳给毁了。
苏叶暗暗琢磨皇帝究竟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她这边坐着舒服的马车摇摇晃晃,皇帝也是跟皇后同坐一辆车。
改装马车不容易,短时间内弄出苏叶那一辆已经够难的了,索性皇帝就把皇后接过来一起。
皇帝的马车比苏叶的还要好,也要更宽敞一些,几乎没有一丝晃动,让皇后也能更舒服一点。
他正跟皇后提起龚裕之事:“他想要专心教导二阿哥,免得顾此失彼,皇后以为呢?”
皇后经过上次永琏因为功课熬到半宿,人都熬瘦的事,对龚裕这位先生也没什么好感。
皇帝能看得出来,皇后自然也明白龚裕这么做的目的,理由看着冠名堂皇,其实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他明明学识不错,又是孔子后人的女婿,在孔府也没受到一点熏陶吗?
但是龚裕这个身份却有点棘手,直接换掉容易引来拥戴孔子的那些书生的不满。
原本皇帝会选他,也是因为跟孔府沾边。
不然那么多青年才俊,皇帝怎么偏偏挑了孔府的上门女婿?
这人跟孔府有牵扯,能沾光却又不是孔府的人,学识是真的,有一点小聪明又有野心,是最容易把控的。
皇后笑笑,明白皇帝的顾虑,更清楚他不会任由龚裕乱来:“皇上决定就好,反正如今只是个给小阿哥们启蒙之人。”
所以龚裕其实没那么重要,就给小阿哥们得个美名,在读书人当中有点好印象罢了。
皇帝微微一笑:“知朕者皇后也,龚裕既然说一个人教不了三个小阿哥,那就让他只教导永瑛一个。”
永瑛经常听不懂,龚裕说得太深了一点,完全是跟着二阿哥的进度走的。
大阿哥还能跟上,永瑛就实在跟不了,上课都开始打瞌睡,回去只嚷嚷沉闷。
弘昼为此事还找过皇帝,觉得永瑛在宫里上课会不会太打扰其他两个小阿哥,反倒有点过意不去。
皇帝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原本请龚裕来宫里就是给三个小阿哥启蒙的,也不需要说太深,叫他们好好打基础,开始学会读书识字,知道点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是了。
谁知道龚裕说那么深,二阿哥聪慧能学上,大阿哥努努力也行,剩下永瑛一个就尴尬了。
他原本就不大能坐得住,乖乖听课就不容易。
龚裕还说得枯燥深奥,永瑛要不是每天去宫里能见两个小伙伴,都不大想去上课了!
弘昼是看出来了,生怕自家长子真逃课,于是先给皇帝说说,算是有个心理准备。
别是永瑛带坏了另外两个小阿哥去逃课,弘昼感觉脖子后面都开始凉飕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