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浔点点头,深以为然。
问道:“魔门之人作奸犯科,随心所欲惯了得,若能稍作管束,委实极好。
只是,正道之中要说没有惹是生非者,无疑痴人说梦,无稽之谈。
一方制约,一方纵任,最后仍是竹篮打水,于事无补。”
师爷笑了笑。
“早上接到讯息,魔相弟子乘巨舟到了康墟。
奇怪是,无量禅寺当代金禅子笑头陀释然竟与他们一同到达。
要说正道之中,威信最高非太上观莫属,但嬴长秋与苏轻皇不至,大人便只能求其次。
相信若有他出面说和,诸多正道宗老与弟子,多数会卖他一个情面。
这么一来,康墟之危顺理成章可略有缓解。”
康浔沉吟不语。
良久后,抚掌而笑,“不错……十五郎此计,两全其美,面面俱到,实属良策。”
十五郎手摇纸扇,笑而不语,似对这番赞语不以为意。
康浔又道:“十五郎,涂山狐族两月前被灭一事,可有头绪?”
听到这话,十五郎神色陡变,原先是意态从容,这会却是悲愤交集。
他道:“两个月来,属下走遍许多部族,均不曾有丝毫蛛丝马迹。
可恶的是,现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既不似天尸宗所为,也不像血河宗干的……”
康浔道:“你判断得很对,如果是天尸宗与血河宗,涂山一族要么俱是干尸,要么连尸体也杳然失踪。
决计不会如同被什么巨兽噬咬过,到处都是残体断肢……”
他斟酌一下,又道:“十五郎,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妖族自己干的呢?”
“不会,绝对不会。”十五郎斩钉截铁,一口否决。
“为何?你倒是说个理由。”
十五郎道:“我涂山一族乃狐族五大部族之一。
近些年族中诚然无有天才出世,有些式微。但论血脉纯正,青丘皇室也难胜过咱们多少。
这么一个与皇室半斤八两的部族。妖族之内试问谁敢冒此大不韪犯忌之事?
何况涂山族周围除了康墟,就是青狼一族。
两族间鸳盟谐定,通婚多年,譬如我与青狼小公主狼雅蝶就有婚约。
倘若真是青狼一族动的手。
那么青狼一族内的涂山族人就算不出手杀敌,也会通风报信。
岂会视若无睹,坐观自己族人被敌人屠戮一空。”
康浔叹气道:“说是说得不错。但世上事往往诡谲多变,出乎意料。
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轻下结论,最好保持所有怀疑。
这样才能以局外人身份,洞烛其奸,查清凶手。”
十五郎抱拳作揖。
“谢大人提点,属下定不负大人期望。
接下来,将细细查勘所有线索,不排除任一疑点。
索求此事的来龙去脉,期待峰回路转,大白天下之日。”
康浔满意地颔首回应,起身拍拍他肩膀。
“十五郎,涂山一族遭戮,本座也极为痛心。而且令妹年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反正康墟之事,你已献策,余下之事本座当可解决。
你索性潜踪匿身,趁天下宗派之人齐聚,旁敲侧击,查找线索。”
……
“何兄,段某这些日在刑天八斩上颇有进益,咱们出去斗过一场,如何?”
段天楼眼神希冀,何溪一阵恶寒。
这般如饥似渴的目光,在他看来,极尽淫。荡。
颤栗了一下。
“段大眼,我说了不打就是不打,你再啰嗦也没用。”
“你再叫我一声大眼,试试。”
段天楼听他又喊深恶痛绝的绰号,骤然站了起来。
“怎么?功力进益了,连他么叫都不能叫了?”
何溪侧着头,掀开桌上茶盖。
“你可以叫我段兄,或者直接叫我段天楼,干嘛非要叫我段大眼?”
“喜欢。”
何溪好整以暇端起茶杯,小嘬一口。
又朝站在门口两位仙霞谷女弟子温柔地笑笑。
于一旁段天楼,压根半丝眼角余光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