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孟韶华被血狼掳走,高洋靡日不思。
天可怜见,终在莽天岭望及伊人。只怕引来怀疑,无奈强抑思渴。直至进入化妖池,才算真正重逢。
可惜为了疗治释然,交流不多。一番念兹思兹的衷肠,高洋急于倾吐。
匆匆走了几步。竟不由自主使出了虹化掠影神通。一道光弧飞驶,眨眼到了孟韶华身后。
此处山壁环抱,灵气氤氲尤较外界厚郁数筹。
浓霭弥漫之中,孟韶华身着的冰蓝色裙裳似被氤氲包裹,风儿轻拂裙角,如仙欲飞。
这一刻,高洋陡然忆起冀州书院吟诵过的一首古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时是赞颂千星大美女,却不免微有夸大,此刻当真是诗景相宜的真实写照。
“韶华妹妹……”满腹话语,霎那之间,只化作了四个字。
孟韶华愔愔转身。
绝色无双面容上,蓝纱遮颜。但似情绪激荡之故,如水眸光,涟漪荡漾。
以往的孟韶华始终云淡风轻,即使怒起,也最多露出桀骜孤高的眼神。
那是魔门环境于她平和淡泊之中所赋予的不羁和矜傲。
此时此刻。
神目惊人的高洋居然从中窥视到了一丝柔弱与依赖。
一时间,高洋疼惜不已。心儿不自己抽搐。这在往日殊难想象。
这种感觉,高洋并不排斥,反而隐有欢喜。
两人深情款款的互相注视。
高洋仍是金乌族裔的模样。嘴巴张着,除了起先喊了,韶华妹妹四个字,喃喃的竟而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前世于情之一事素少主动。今生遇到孟韶华,却是处处戏谑,时时挑逗。
可以说,一半抱着好玩心思,一半是情有独钟,偏生不懂如何表达。
“你这脸,我很不喜欢!”
久久无语之后,孟韶华突兀地说了一句。
高洋一愣。
孟韶华素手轻抚,在他脸上划过。
忽而“咦”了一声。
“居然不是面具?”
“嗯,是功法之故。没有这门功法,我也不能这么轻易混了进来。不过现在身在妖境,也不知他们有无监视,所以不能恢复真容。”
高洋解释着。
孟韶华点点头。功法不功法全无萦挂。只须是高洋,芳心已足。
两人相视一笑。
前段时日的相思之苦,悉数化作云烟。
“高洋师兄,那燕族女子是谁?”
孟韶华睁大了如水美眸,好奇地盯着他。似要在其神色之间,看出有否说谎。
“呃!?”高洋怔忡。
今日的孟韶华似和前些时日,大相径庭。
这算吃醋吗?
高洋禁不住思忖。
“呃什么?”孟韶华索问。
“没什么。”
“没什么的,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好回答吗?”
孟韶华锲而不舍,高洋却是猝不及防。天幸他与燕栖舞干干净净,殊无私情。不然委实难以名状。
当下便把自己如何与燕栖舞相遇,又如何借助燕栖舞,进入莽天岭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其间,全无隐瞒。只在燕栖舞说的那些暧昧措辞,略加含糊。
听到高洋与燕栖舞接近,缘故在于解救自己。孟韶华芳心一阵甜蜜,如饮醇浆。
当即把头捱在高洋胸口。一个静静聆闻心跳之声,一个默默嗅着发香。
过了一会儿,孟韶华头未动,细声细气问道:“高洋哥哥,咱们这样,算是情侣了吧?”
“是的。”高洋肯定地回答。
“那你……还会有别的情侣吗?”
“不会!”于此一节,高洋当真可以保证。心说,这又不是商品,可以来一打。
他此刻庆幸已极,自己喜欢的人,实质也青睐自己,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既已如此幸福,又怎能移情别恋?更无须说什么三心两意,大开后宫。
自己非是帝皇,当不了风流种,能有韶华妹妹相伴,此生足矣。
听到斩钉截铁的答案,孟韶华很开心。或许女子生来细腻,又多愁善感。
聆听着高兄胸口噗通噗通的气血鼓荡之声,脑海里情不禁浮现起燕栖舞对高洋的纠缠。
蓦然一丝惆怅与不安:“可是……你不喜欢别人,却不能阻止别人喜欢你啊!”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高洋差点语塞。
远的不说顾宁、雪箬,就是燕栖舞的热情主动,也让他颇为焦头烂额。
好在自己不是真的妖族,早晚离开妖域。
沉默须臾。
等不到答案,孟韶华不自禁仰起首。她从不妆颜,在高洋眼里,蓝纱外的素额与明眸,却也美得令人沉醉。
高洋朝她温柔地笑笑。
“此生只牵你的手,有你已足够。如果……如果这个答案,你还不满意,那么我将用余生来证明。”
听到这句话,孟韶华的眉目间顿如明珠生晕,美玉泛彩。
脸上洋溢着的快乐和笑意,让高洋暖暖的,心田仿如流淌蜜水。
就为了这样如花笑靥,温馨绽放,纵然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今日之誓盟,决不更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