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做什么吃的?”皇帝恨声道。
赐婚,也不是随便就赐的。
要么是皇亲宗室天子近臣,两家为了体面荣耀,请天子赐婚。要么,是皇帝确实看准了,不过这种情况下,皇帝一般都会先让皇后去问询一番,以免要赐婚的两家之中有婚约的,闹个乌龙反而不美。
如康泰公主,乃是帝姬,赐婚之前薛皇后自然也问过了南阳侯夫人的。
这桩赐婚,皇帝本就是因为穆家乃是太子母族,存了提携之心。
可偏偏闹出这出儿来了。
皇帝大都多疑,难免便要怀疑到薛皇后身上去了。
要知道,康泰公主与薛皇后所出的荣泰公主,乃是同时赐婚。
康泰公主下降南阳侯府,荣泰公主却是下降修国公府嫡长孙顾昊。
顾昊不但出身公府,还有个了不得的祖母,襄仪大长公主。
相比之下,南阳侯府和穆青,就有些不够看了。
皇后……哼,不是亲生的娘,总是有私心!
于是,在凤仪宫中“养病”的薛皇后,被一口从天而降的大锅砸中了。
“当年朕就……”当着康泰公主的面,皇帝总算没有将话说完,算是给薛皇后留了些体面。
不过恼怒归恼怒,眼下怎么解决南阳侯府的事呢?
皇帝为难地看向了康泰公主。
康泰公主垂着头,低声道:“若有半分的可能,女儿都不会求到父皇跟前来。”
“父皇知道我,从小到大,眼睛里不揉沙子,可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我本想着,我自有公主府,只要穆青与我一心一计地过日子,侯夫人再如何,我也便忍了。”
“可是谁成想,穆青他……他与哪那位姑娘暗通曲款,如今那姑娘已是有了数月身孕。”
“本就有婚约,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日后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康泰公主垂泪,“昨日,穆青未经宣召,便主动来了女儿的府邸。大婚数年,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呢。”
说到这里,康泰公主自嘲一笑,“只是却不是为了女儿,而是为了那姑娘求情的。”
“父皇。”身子一溜,康泰公主跪倒在了皇帝跟前,抱住皇帝的大腿,软声求道,“求父皇允了女儿和离吧。女儿宁可守着公主府自己过一辈子,也不愿意跟个男人貌合神离,看着他纳妾收丫鬟。这,这叫我觉着,恶心。”
“康泰,你叫我为难了。”皇帝登基前,并不是个受宠的皇子,他是经历过倾轧拼杀,才踏着兄弟们的血登上皇位的。
但对自己的儿女,他却是实打实地疼爱。
康泰公主又是他的长女,第一个孩子,对父亲而言总是特别的。
“我知道。”康泰公主仰起头,含泪道,“只求父皇再疼我一次吧。”
面对着女儿泪迹斑斑的脸,皇帝左右为难。
若只是南阳侯府,欺君骗婚这事儿,他一道旨意下去,该赐毒酒的赐毒酒,该流放的流放,再给闺女赐下一门好婚事,也就了结了。
可,有这么一门外家,太子又当如何自处?
一面是女儿,一面是儿子,皇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