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真人并未责怪,就叫唐燕凝轻松了许多。
人一轻松,也就会跳脱些。唐燕凝看看圆通真人,忽然走过去抱住了她的腰,在她肩膀蹭了蹭,嘿嘿傻笑。
“分明是个好好的容貌,怎么傻子一般?”圆通真人嫌弃地将唐燕凝推开,甩了甩袖袍,对晏寂打了个稽首,飘飘然离开了。
玉清宫,乃是皇室道观。
能在这里做了观主,圆通真人想必也是个有大背景之人。晏寂虽不知道,却也并不愿意圆通真人跟前托大,便也颔首,目送了圆通真人离开。
“你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唐燕凝站在晏寂身边,同样看着圆通真人渐渐远去,模糊在漫天雪雾中的背影。
“你问她?”晏寂指了指圆通真人,“她不是圆通真人吗?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问我?”
唐燕凝瞥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她是圆通真人了。不过,她之前在做真人之前是谁?总不会打从出生起,就是个真人吧?”
“要替你去查查?”晏寂愈发地奇怪了。怎么看着唐燕凝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知道圆通真人的背景一样。
唐燕凝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君王殿下好歹也是皇族不是?
晏寂又一个屈指打在了唐燕凝脑门上,“我能回京多久?从前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些。你要想知道,我就叫人去查。”
他对圆通真人,也还是很好奇的。
唐燕凝摇了摇头,“也不用刻意去查,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若知道,也就知道了。若是不知道,也没有特特去挖人过去的道理。”
她拉起晏寂的手,感受到他指腹处的粗粝,叹道,“毕竟,若不是对着世间的人事物失了希望,谁又愿意遁入空门来呢?”
二人挽着手在茅亭之中看了一会儿雪,折了一枝梅花,回到小院的时候,唐燕飞已经叫人收拾好了赁下的院子,折返回来了。
唐燕凝和晏寂进门的时候,唐燕飞正坐在那间不大的厅堂里烤火。
玉清宫上生活虽不能说艰难,但唐燕飞毕竟是国公府里长了十几年的,就算不受宠爱,好歹是国公府世子,又是唐国公唯一的儿子,日后国公府正经的主子,苛待了谁,也没人敢苛待他去。
因此,清寒的日子,唐燕飞是从来没有过过的。
一面烤着火,一面为妹妹感到不值——晏泽晏寂这两个皇室中人,做得什么孽呢?你们两个男人冲突,却叫我妹妹来承担后果。
这样想着,等晏寂和唐燕凝进门的时候,唐燕飞的脸色就很有些臭臭的了。
好在,有唐燕凝在中间调停气氛,后半晌的气氛便很是热络欢快。
这场大雪一直下到了半夜,次日一早起来,便看到天地之间一片茫茫,到处粉妆玉琢,不比春日繁华,不比夏日锦绣,却偏偏多了几分的清冷干净。
有心再留多一些时候,但晏寂与唐燕飞都各自有事,不能不回去了。
唐燕飞嘱咐妹妹:“山上冷得很,送来的银霜炭别舍不得,每日里多多地拢了火盆,别冻着。过两日我再叫人送来。还有,娘说过年的时候你回不去,叫你在山上,替她为外祖父上几炷香。”
唐燕凝都答应了。
这边晏寂又走到了她的面前,替她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趁机还拉了一把人家白生生的小嫩手。
“耐心再等些日子,春暖花开,就能回去了。”
“我不着急啊。”唐燕凝很是没有良心地说道,“这里清清静静,挺好的。倒是你,陛下没有解除你的禁足,你就不要总过来啦,叫陛下知道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