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宫人忙行下礼去,声音不算小,也是给薛皇后提醒的意思。
珍贵妃一袭宫装华服,云鬓高挽,青丝华宝,比之从前更多了些雍容的气度。
她点头示意宫人起来,轻声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宫人哪儿敢说薛皇后身子无碍呢?只好继续跪着编道:“奴婢们罪该万死。晌午的时候娘娘说天儿不错,奴婢们就扶着娘娘在外头走了走。天黑下来,娘娘就有些个鼻塞发热的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珍贵妃顿时怒了,“翠环,你在娘娘身边多年,一向妥帖,今儿怎么这样的没成算了?娘娘凤体欠安,你不说用心服侍,怎么反倒是叫娘娘出去了?若坏了娘娘凤体半分,你有几条命!”
翠环只顾着跪着磕头,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她的头一下下磕在地上,没几下雪白的额头就多了个红色的印痕。幸而这凤仪宫从里到外都铺着层厚厚的毡子,倒也没有磕破。
薛皇后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耳朵就听得更加真着了些。珍贵妃竟然敢跑到了凤仪宫里来耍威风,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珍妃的胆子也忒大了些!
嘴里轻叫了一声,薛皇后睁开了眼。
珍贵妃惊喜:“娘娘醒了?”
转头就吩咐众人:“还不快去打水,传太医!”
宫人们忙活了起来。
薛皇后见不得珍贵妃这副面孔,只恨得压根儿痒痒。好在,她如今困居凤仪宫,连手里的凤印都被珍贵妃夺了去,空有皇后的名头,却无皇后的尊荣和权利。因此,倒也学乖了几分。
“珍妹妹怎么来了?”薛皇后虚弱地开口,“天都黑了,劳你跑着一趟,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宫这心里可怎么过去呢?”
珍贵妃坐在床边,伸手接过了宫人送上的温湿的帕子,轻柔地拉过了薛皇后的手仔细擦拭着,只柔柔地笑着,“娘娘客套了。陛下听说您这又病了,急得不行,立命臣妾过来的。娘娘,陛下的心里,可是有您呢。就算是为了陛下,您也当好生保养身子才是。”
她素来善言。这个善言,并非是说珍贵妃会说多少的花言巧语,而是她说出来的话,总能叫人有一种春风拂面的舒适。饶是将珍贵妃看做眼中钉多年,薛皇后也不得不承认,就这几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也极是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