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凝倒不是有意要扯开唐燕容的难堪之处,只是她觉得吧,唐国公这亲爹明显是靠不住的,倒是这二叔瞧着也是权势不小。横竖唐燕容不可能在玉清宫里躲一辈子,倒不如实话实说了,到时候求求着位有权有势的二叔,让唐燕容躲到南越州去。到了那会儿,唐国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了。
握住唐燕容的手,唐燕凝便将唐国公如何为了攀附权臣便将要将女儿嫁给断袖的话说了。
镇南侯听闻唐燕容竟然只带了一个丫鬟,便从国公府里逃了出去,倒是对这个侄女有些另眼相看了。挑了挑眉,问唐燕容:“吏部尚书,乃是六部天官之首,权势非同小可。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的,非但是能臣,更是简在帝心之人。且那人我亦有了解,算得上世家出身。这门亲事,说你高攀亦不为过。你为何要逃婚?”
唐燕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了,只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喜欢。”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吏部尚书家的公子你都不喜欢,你还要嫁何样人?”
唐燕凝不高兴了,伸手将镇南侯面前的茶杯抢了过来。镇南侯正要喝茶,冷不防被她抢走了杯子,只好瞪眼睛。
要说他这半生沙场上厮杀的,一瞪眼,那杀气是掩饰不住的。谁唐燕凝半点儿都不怕,反手还将茶杯里的茶泼了出去,哼道:“原以为二叔是个看多了生死不拘小节之人呢,没想到也是个老古板。我的茶,不给老古板喝。”
老古板镇南侯气笑了,“嗯?”
唐燕凝漂亮的桃花眼也瞪起来,叔侄二人活像是在闭眼睛大小。
“二叔,二妹妹向来护着我,您别介意。”唐燕容生怕那两个打起来,忙又起身重新斟了茶,恭恭敬敬地捧到镇南侯面前,“我代妹妹给您赔罪了。”
镇南侯也不会真的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更何况这还是他的侄女,更是林氏的女儿。顺手接过了茶,镇南侯故意气唐燕凝,“难道我就没得喝了?”
“喝吧喝吧,喝完了可快快收起您那套老古板吧。”见镇南侯将茶一饮而尽,唐燕凝才叹了口气,“大姐姐可怜,从小到大没得到过半分的父爱,那凭什么要用她的一辈子去给那人换取前程呢?普天之下也没有这个道理。所以大姐姐是宁可逃出来自身自灭,也不愿意做个傀儡似的人呢。”
镇南侯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有道理。不过,既然是逃家,在玉清宫里待着也就罢了,怎么又来了这里?”
不过是林氏庶女,认真说起来,和林氏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
正如镇南侯说的,既然都决定逃家了,怎么不肯好好地在玉清宫里,反倒是来到了林家的别院呢?莫非,是受不得清修之地的寒苦,跑了回来?她就不怕被唐国公知道了,将她绑回国公府去?
唐燕凝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转头看唐燕容。
唐燕容微微一愣,随即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失了血色。她本就是容色秀美之人,相较于唐燕凝,身形也偏于清瘦。这会儿,更是比唐燕凝上次见到她,又瘦下去了几分,看上去格外的楚楚可怜。
沉默了片刻,唐燕容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缘故,只是突然间觉得心绪不宁,想回来看看。”
这话着实不能叫镇南侯相信。待要再问,唐燕凝已经抢过了话,“姐姐回来了也好,原本我也说玉清宫不是长住之处,跟娘商量着什么时候接你回来呢。”
一面说,一面给镇南侯使眼色——看着挺精明的二叔,怎么这会儿这样的没眼色?唐燕容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你又跟她不熟,难道她还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