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好像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他自己是否有决心,暂且不知道,但是他身边的人,比他还要笃定。
公主回到自己的卧房,哼着小曲儿收拾自己的包袱,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物件,两盒香粉,一盒玉容膏,还有一支螺子黛。首饰也可说寒酸,为了符合尉大娘的人设,特地置办了两支银钗,插在头上略嫌土气,后来宁愿拿木笄绾发,也没有再用过。
绰绰和有鱼替她打包好了衣物,站在一旁看她,“殿下,您之前不是发愿要做楚王妃的吗,现在楚王还俗了,您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公主说:“做人要有眼力劲儿,如果他是因为本公主的勾引还俗,且和上国皇帝之间兄弟情还在,我是得继续留下争取当上王妃。可他这次还俗是因为上国皇帝要杀他,兄弟之间就差撕破脸了,我再留下会很危险。本公主向来讲原则,坚决不干涉他国内政,主要还是因为大国搞起内战来,我们小国撑不住。”
绰绰恍然大悟,“果然殿下审时度势,有好处第一个报到,有灾祸第一个逃跑。”
公主不满地嗯了声,回头道:“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在吐槽我。”
绰绰嘿嘿笑了两声,说哪儿能呢,“我这是在赞美殿下。”
有鱼反而有点惆怅,“万一……我是说万一……楚王一鼓作气抢了他哥哥的皇位自己做皇帝,殿下这一走,岂不是吃了大亏?说不定留下可以做皇后。”
“哇!”公主说,“没想到你如此利欲熏心,上国的皇后都是根正苗红大家族出身,我们凑什么热闹。”
有鱼一听很不服气,“要论出身,这上国除了萧氏皇族,还有谁能和殿下相比?您是鄯善国公主好吗,虽然我们膳善小了点,但也是有名有姓的国家,尉氏在十二国里都排得上号,难道还不如天岁那些门阀?殿下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话是这么说啦。”公主归拢着她的发绳道,“吃亏就吃亏在人种上,飧人在上国连正妻都不能当,我就不指望当皇后了。你想想,天岁皇宫那么大,里面鱼龙混杂。万一哪个妃子是镬人,皇帝上她寝宫走动,发现殿里到处血赤呼啦,本公主的脑袋就摆在八仙桌上……皇后被妃子吃了,想想就很可怕。”
如此说来确实危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做皇后了。回到膳善去,三季在扜泥城内闲散度日,春天去精绝城度春假,其实还是满幸福的。
有鱼替她的包袱打了个结实的结,“我们什么时候走?明天吗?”
公主摇头,“明天不行,胜负未定,现在就走不太好。我要看准时机,起码讨得他一句承诺,以后不让膳善再进贡飧人,只要他点头,那我就可以放心回膳善了。”
公主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对未来满怀希望。绰绰铺开席垫,纳罕地问她:“殿下和楚王殿下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都没发生奸情吗?”
绰绰真是个大胆的小姑娘,问的问题很尖锐,直达靶心。公主无奈地笑了笑,“要是有奸情,我早就假装怀孕逼他还俗了,可是……他好像真的没喜欢上本公主,我空有如花似玉的容貌,人家不吃这套,我有什么办法。”
“那殿下喜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