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父子,难道还就真的是家族遗传的忠君爱国之人?
真的就是那特例中的特例?
沈该打量着张栻,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不太一样的……
沈该忽然想起来张栻不是科举入仕,而是门荫入仕。
于是他渐渐觉得自己有些可以理解张栻的想法了。
未曾经受过十年寒窗苦读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式的惨烈拼搏,也就不知道科举到底给读书人带去了怎样的折磨,经历过这样的折磨、千辛万苦拼杀出来的胜利者,往往不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他们的理想早就在无尽的内卷之中消磨殆尽了。
而张栻不是。
张栻从未参加过科举考试,二十五岁之前都在学习,三十岁之前都在教书,一直都在学问的海洋里遨游,在象牙塔中生活,唯一可以当作是打击的,也就是父亲张浚的死。
但是张浚的死也没有牵连到他的家人,赵眘心怀内疚,更是在明军南下长沙之后将逃到临安的他任命为中级官员,等于是一步登天。
靠着他老爹张浚给他“争取”到的机会,他用相对轻松的方式入仕,之后更是靠着政变的功劳,轻而易举登上高位。
他成为枢密使的时候,才三十二岁,堪比当年三十岁做枢密使的寇准。
未曾经历太多打击,未曾遭受内卷之苦,轻轻松松登上高位,心中还有着理想主义的光辉。
而一般的老官僚凭运气登上高位的时候已经垂垂老矣,看遍人间丑恶,不是罪大恶极就是看破红尘,只想着安生度日,没有什么冲劲儿了。
所以,沈该开始有点想要相信张栻了,这个理想主义疯子是真的想要和杭州城共存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