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曲淳风正在等死,等死的同时,或许会看见那些师弟一个个先他死去,那是比坠落深海溺毙还要窒息的一种绝望。
轻缓的海风迎面吹来,将火堆袅袅冒起的一股轻烟吹散了。曲淳风不怕死,他只是怕带累了底下的师弟,也辜负了师父的嘱托,此时除了等着毒发,便就是反思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明宣服下药,似乎也缓过劲来了,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坐起身,然后甩了甩身上的沙子,见曲淳风和那条鲛人坐在一起,似乎是在发呆,不由得盯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曲淳风都已经察觉到他的视线,皱眉看了过来:“盯着我做什么?”
明宣完全是一片好心,没有任何诅咒的意思:“师……师兄,我等着你毒发了,好给你喂药。”
但问题在于,他等了好半天,曲淳风还没有任何毒发的征兆,药都凉了。
曲淳风就算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明宣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曲淳风其实自己也有些吃不准,按理说半年之期已经过了,底下的师弟无一例外都纷纷毒发,偏偏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手臂上也没有黑色的脉线,正常的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迎着明宣好奇的视线,曲淳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道:“把药碗放下,我自己喝。”
明宣只得把碗放在一旁,然后麻溜的滚远了。
临渊听见他们的对话,忽然一改懒散的姿态,倏的直起了上半身,狭长的眼睛微眯,墨蓝色的瞳孔竟看出了几分锐利:“你中毒了?”
“没有,”曲淳风把他的身体压下来,宽大的袖袍落下,挡住了那微凉的风:“别听明宣胡言乱语。”
明宣确实喜欢胡言乱语,但临渊还是不太信,嗅了嗅曲淳风身上的味道,见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类病染沉疴的迹象,这才略微放下了心,重新躺回曲淳风怀里,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出声问道:“他们病了吗?”
曲淳风不知该怎么回答,静默了一瞬:“嗯……”
临渊没再问什么了,在他心里,只要曲淳风不出事就好,别人跟他没关系。夜色渐沉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抱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曲淳风睡意全无,身旁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药汁,等着自己毒发,然而当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半夜,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等死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曲淳风见临渊在一旁睡的正熟,终于忍不住从地上悄然坐起了身,他眉头拧得死紧,给自己把了把脉,然而脉象平稳宁和,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但怎么可能呢?
曲淳风目光惊骇,百思不得其解,他细细回想自己这些时日所试过的药材,却都一无所获,就在这时,一颗蓝色的光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然后顺着地面斜坡轱辘一声滚到了他身边。
#系统换了一个新的出场方式#
系统:
曲淳风见状不由得松开了给自己把脉的手:“原来是阁下。”
这颗光球总是神出鬼没,令他探不到丝毫踪迹,不过今日曲淳风却没什么心情与它交谈了,在乾坤袋中翻找着医书,想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蛊到底为什么还不复发。
系统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曲淳风闻言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系统,神情怔愣,显然被它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系统绕着他飞了一圈,然后落在曲淳风肩膀上,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