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豆豆摇头:“不……不行,我还是紧……紧张。”
高考所剩无多的时间就像巨石悬在头顶,每天都会缓缓下降,再没心没肺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紧张的情绪。靳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有压力也好,有压力才有动力。
他不知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用班费打印的习题册,三页一份,集合了大部分数学基础题型。
靳珩抽了一份递给程豆豆:“课间的时候写一下,然后给我改。”
他每个周末都会去程豆豆家帮他补课,时薪只高不低。后者的成绩也有了显而易见的提升,起码每次考试都能稳在班级前十名之内,就是数学方面还有些薄弱。
程豆豆只有做题的时候才会轻松一些,他这种勤奋的性格一闲下来就会有负罪感,见状连忙接过去,当场就埋头苦算起来。
岑老师成立学习小组还是有些用处的,个别自制力不强的学生在小组长督促下多多少少都会学一点东西,班级均分往上拉了不少。
靳珩把剩下的试题一份份发下去。这是他筛选了很多试卷挑出来的经典题型,只要练熟了,高分暂且不谈,基础分是肯定能拿一些的。
邹凯最近练题都练疯魔了,他看见靳珩发下来的东西,眼睛一瞬间成了蚊香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醒神,自言自语的念叨:“清醒,清醒!”
别人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情况。
每天学作业到凌晨,大清早又要爬起来上课,个个都成了熊猫眼。
靳珩见状看了眼手中的试题:“要不明天再做?”
邹凯还没来得及回答,别的同学闻言就纷纷来了精神,七手八脚按住了靳珩手里的卷子,生怕他反悔:“别别别,就今天做,今日事今日毕。”
“我还可以再战一百年!”
“邹凯不做,我们做!”
邹凯急了:“谁他妈说我不做了,出来!”
环境很大程度上能影响一个人。九班虽然学渣多,但在这种人均刷题的情况下也难免受到影响。以前他们成绩差,一半是因为不喜欢学习,还有一半就是找不到方向。
老师很难把班上每个人都顾虑周全,下课了就算任务完成,大概率不会管课堂外的事。有些没听讲的浑浑噩噩度日,不会的东西越积越多,到后面就干脆放弃治疗了。
靳珩每天都会布置题目下去,不多不少,刚好二十道。乍看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基础题,但难度呈阶梯式缓慢上升,第二天的题目都会在前一天的基础上进行变化拓展。
有些人越往后做,就越急得抓耳挠腮,前面都做出来了,没道理后面做不出来啊。谁也没办法否认,当一个多年学渣解出一道难题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更何况靳珩现在相当于在牺牲自己的时间无偿帮他们补课,得多缺心眼的人才会拒绝啊。
厚厚的一摞习题很快就被瓜分干净。岑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班上学生在埋头写题,偶尔有几个讲话的也是在讨论题目,心头不禁一暖。但不知想起什么,又有些忧心的皱起了眉头。
靳珩正在给颜娜讲题,耳畔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循声看去,却见岑老师站在门口,对他招了招手:“靳珩,你出来一下。”
颜娜喝了口奶茶,觉得有些腻,又放回去了。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门外:“老师找你干嘛?”
要说这班上最让人省心的学生是谁,那非靳珩莫属,学习好又乖巧,堪称全校模范,从来不闹事。
靳珩也不知道,他把颜娜后面的几道题飞速瞥了一眼,在其中一道上画了个圈:“这道错了,你先重新算,等会我再来看。”
说完放下笔,在班上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众人见状,七嘴八舌的低声讨论着:“岑老师表情好像不太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学习委员消息比较灵通:“靳珩好几次考试都压过了一班的榜首,听说一班的老师想把他调到火箭班去,岑老师不太愿意,还在交涉呢。”
此言一出,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九班纷纷炸开了锅,就连颜娜也愣了一下。
“靠,我们班好不容易来了个学霸,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被调走了?”
“学校领导也太见风使舵了,当初不肯破规矩把靳珩调到火箭班,现在看他成绩稳又改主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把靳珩当什么了。”
“一班那几个尖子生都不是好惹的,他插班过去万一被排挤了怎么办?”
“我这破成绩好不容易有点进步,淦!”
靳珩虽然平常安静沉默,但不得不说,他以一己之力担起了九班的学习重任,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主心骨般的存在。如果真的被调走了,别的先不说,学习氛围肯定就先垮了。
岑老师把靳珩带到了年级办公室,因为高三课忙,这个时候里面都没什么人。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同时示意靳珩在对面落座,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道:“老师看了,你最近的几次考试成绩都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