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深更半夜,奴婢还以为自己撞了鬼,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总是神思恍惚的瞧见那女子身影,今日若不是老夫人吩咐,奴婢是断不敢来灵堂的。”
公孙琢玉心想这灵堂是洪老夫人下令不许进入的,那么里面摆着的人蜡自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想查清其中缘由,还需更多的线索才是。
公孙琢玉将紫烟从地上扶了起来,没有再问她什么,否则就真的将她连累了,只是询问道:“绣房在哪里?”
紫烟咬唇,指向东面:“绣房日日都响着机杼声,大人一直往东边走,听着声音就能寻到了。”
公孙琢玉看了她一眼:“你就在此处等我,倘若老夫人若问起来,你只说本官自己跑丢了,别的不需多言。”
紫烟点头:“奴婢定然守口如瓶。”
公孙琢玉出了灵堂,顺着东边一直走去,果不其然听见一阵杂乱的机杼声,循声看去,却见一名绣娘正坐在院中织布。
公孙琢玉原本想在外面听一下墙角,但奈何那绣娘太过专注,织布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他站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只能走了进去。
洪府甚少看见陌生男客,那名绣娘见公孙琢玉走进来,下意识停住了动作:“你是谁?”
公孙琢玉睁着眼睛说瞎话:“姐姐,我是随我家主人前来给洪家小公子上香的,因着不认识路,便稀里糊涂走到这儿来了,请问前厅该怎么走?”
他今日没穿官服,加上洪府刚死了人,特意挑了身素净衣裳,说是哪家大官的随从也勉强过得去。
绣娘给他指了方向:“你顺着假山池子一直走便是了。”
公孙琢玉连忙道谢,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绣娘织布的花纹,忽然惊奇出声:“哎呀!姐姐的手也太巧了,这布料花纹细腻,巧夺天工,我瞧着皇宫里的手艺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绣娘五十出头的年纪,放在后世相当于大妈,哪儿有大妈不爱聊天的,她闻言立刻乐的笑开了花:“哪儿有什么巧不巧的,不过随便织一织罢了,小小年纪,嘴巴倒是甜。”
公孙琢玉立刻打蛇随棍上的凑到了她旁边:“姐姐别不信,我说的可是真话,我来的时候啊,不知听谁说,你们这边的绣房啊,属一个叫什么什么……思云的姑娘手艺最好,难道姐姐就是思云?”
“啐!”绣娘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思云,那小蹄子早就死了,晦气!”
公孙琢玉从她话里听出来那么些弦外之音,故意道:“死了?真的假的?姐姐莫不是在诓我?”
那绣娘上了年纪,又嘴碎些,心中憋不住事儿。见四下无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与公孙琢玉唠起了嗑:“有拿这种事诓人的吗,死了便是死了,骗你干嘛。”
公孙琢玉道:“那可真是天妒红颜,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早就死了。”
绣娘道:“谁说不是呢,那小蹄子确实命苦,无缘无故被小公子看上,又……”
她说至此处,忽然噤了声,没头没脑的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公孙琢玉连忙道:“姐姐可别吊我胃口,我这人最爱听故事了,明日我家主人便要调回青州,我只怕得跟着一起去,好些日子不能回京城,你不如同我说说她的事儿吧。”
八卦这种东西就是得一起讨论才有意思,自己心里憋着多难受。绣娘又听公孙琢玉说他明日便要离京,料想惹不出什么事儿,便小声道:“你可得把嘴捂严实了,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