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嗔道:“莫不是我这做婆婆的还不能说你了?原是我心急,便是一时说出了,也不该告诉你妹妹的!”
“是是是,媳妇知错了。”柳氏连忙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拍,“妹妹好日子,都该说高兴的才是!”
她们婆媳两个人一唱一和,仿佛从前那些对顾氏的哭闹威胁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顾氏看着她们,并没有半分的动容。但是说不失望,却是假的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至亲至近的人是这样的反复小人。
“母亲,请坐吧。”
顾氏打断了顾老夫人和柳氏的和和乐乐,轻声道。
彼此落座后,顾明兰和顾明珠又上来给顾氏行礼,顾氏叫锦儿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给她们姐妹,淡淡道:“没有想到你们会过来,都没有什么准备。这个你们姐妹拿着赏人吧。”
顾明兰低声道了谢,顾明珠也一反从前对顾氏的懈怠,甜甜地笑道:“多谢姑妈赏我们好东西,日后常来常往,姑妈别嫌弃才是呢。”
顾氏只一笑,并未接茬。
见顾氏始终显得疏离,顾老夫人心中发酸,涩声道:“阿琬还是怪我么?”
“并没有。”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只要没有遇到与大哥利益相关的,母亲还是疼爱她的。顾氏见老夫人一派颓然,还是心软了些。不过,她一向是非分明,顾家待她如何,她便回以如何,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不怪罪的圣母之言。索性,便坐在床上垂下眼帘不语了。
顾臻臻从进门后一直沉默不语。她满不是滋味地看着服饰华贵,妆容精致的顾氏,只觉得嫉妒的几乎要发狂了。
从小她就处处与顾氏相比较,除了出身不及顾氏高贵外,顾臻臻从来都认为,顾琬是色色都不如自己的。她从小苦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的才女。容貌上,更是清丽绝伦,让人见之忘俗。
当年,多少的名门子弟,甚至宗室中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从十三岁起,上门求亲的人便不计其数,几乎能够踩平了英国公府的大门。
而顾琬呢,空有一张好看的脸,粗俗暴躁,才艺更是平平,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美人。
父亲甚至在一次家宴之中指着顾琬与她说道,只可惜了顾琬的出身,若是她顾臻臻是嫡出,便是进宫做了娘娘都使得了。
那会儿顾琬是什么样儿?
气愤得满脸通红,竟然大声跟父亲争辩了起来,最后被罚禁足。
明明,顾琬已经要落进了尘埃里,成了弃妇,成了京城人的笑柄。为什么,还能够翻身呢?
二嫁之身,还能成为炽手可热的定北侯夫人!
顾臻臻捂住了心口。
同样是侯夫人,平南侯如今闲职,谁还能拿他当回事?定北侯却是手握兵权,皇帝心腹,连带着未来的侯夫人顾琬也被人上赶着巴结。
顾臻臻相信,如果不是凌颢,顾琬便是再嫁上十次八次,上门来贺喜添妆的也不会这么多!
“不过是个靠男人的罢了。”她如是想。
或许是目光中的不甘太过强烈,顾琬突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一脸泫然欲泣的顾臻臻。
顾臻臻一惊,连忙收敛了神色,努力压制下心头的不齿,强笑道:“还没给姐姐道喜。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伸手向后,跟着她的侍女便忙交给她一只木盒。
顾臻臻亲自送到了顾氏的面前,打开来,却是一座送子观音。
“妹妹祝姐姐与侯爷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她柔柔地说道,看着顾氏,姐妹之间视线相接,她便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