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笑一声,“正如你所说,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哪条藤上出来的呢?”
“你!”
姚氏本来就不擅长言辞,被方婳这么一问,更是乱了手脚。难道她能说,她是顾家庶出一脉的?自己打脸也不是这么个打法啊!
“这可真是没有天理啊!”蓦然间周老姨娘一声哀嚎,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便是个姨娘,也是进门多年的,便是国公爷面前也有些体面呢。我为顾家生了儿女,莫非就不是凌丫头你的舅舅姨母了?忒也捧高踩低了些!”
“你还知道自己只是个姨娘?”方婳口齿伶俐,狭长的眼角微微吊起,带着几分凌厉尖锐,说出的话来更是如刀子一般直插人心,“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成了国公夫人呢!听听,刚才她叫你什么?”
她素白的手指指向了姚氏,“一口一个母亲,呸!你拍着心口问问可当得起当不起!我方家离京二十年,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城里庶出的子女能管个妾叫母亲了!”
“如此嫡庶不分,可见国公府好教养!倒也是了,若非教养出众,如何就能养出了辱人清白杀人性命的禽兽不如的玩意儿来!”
周老姨娘虽然出生便是奴婢,然而这么多年了着实没有受过什么苦楚。哪怕年老色衰后顾栩另有新宠,她仗着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依旧滋滋润润的。国公府后院里,除过顾老夫人外,周老姨娘赫然便是第一人。便是顾如柏姚氏顾臻臻等,私底下确实也是直接唤她母亲的。
然而本朝嫡庶之分甚是严苛,有些宠妾灭妻的,关上门去,不叫传到外头,尚无人说什么。但是你一个做妾的,大街上就这么跑出来任由堂堂国公府二奶奶叫母亲,这是脑子有毛病么?现成的把柄往人手里送。
这条街上也有两个御史的宅子,御史闻风奏事,连证据都不必要。御史府里的下人探头探脑的,连忙就记下了看见的,只等着自家主人下朝回来讲述一番,为主子的弹劾大业提供个大好的材料。
周老姨娘颤巍巍地指着方婳,“你,你……”
摇了摇身子,就要往后晕倒。
方婳突然伸手,自凌妙头上拔下一根赤金镶珠簪,唇角泛起笑,“你敢晕倒在我家门前,我便替你通通人中!”
人中!
周老姨娘奇迹般的站稳了,看着方婳的眼神就如同见到了鬼一般。人中,她知道!
当日国公爷寿辰,姚氏因与凌妙冲突,便晕了过去,被姚家的那个姨娘赵氏一簪子扎在了人中上,那个血流的哟!就现下,嘴唇上边还有个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