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发涩,心中惴惴不安,“你先回去,这里有……”
顾琬浅笑,“我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向天借胆,敢来侮辱我丈夫的名节了。”
“阿琬你……”顾琬话一出口,凌颢便是一愣,随即便惊喜,“你信我?”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顾琬冷笑:“废话!你是我的丈夫,不信你,难道信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么?”
“夫人!”
还没等凌颢说话,那女人倒是先哭着喊了起来。
她一手紧紧搂住了孩子,一手死死地攥住了心口处的衣襟,因被泪水浸泡而红肿,却又显得分外楚楚可怜的眼睛便盯在了顾琬的身上,柔软娇弱得如同早春第一朵绽放的小花儿一样的脸上便显出了几分的嫉恨和不平,只死死咬住了嘴唇,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都能够被风吹倒一样。
“同为女子,夫人何苦辱我?”
她泪水滚滚滑落,便掉在了那小小的孩儿的脸上和身上,“我自知身份卑贱,不该上门来。然而稚子无辜,这孩子好歹也是侯爷的血脉。扰了夫人的寿宴,叫夫人面上无光,是我的不是。只,若有一丝半分的法子,我也不敢如此呀!”
她哭得伤心极了,一面哭诉,一面横波般的眸光便落在了凌颢的身上,有不舍,有恨意,更多的却是浓浓的眷恋和爱意。
莫不是,她真的是和凌颢有什么关系的?
就有人看向凌颢的眼神不那么对劲了。
女眷里方才的那个贵妇便小声说道:“却是个可怜的人了。”
不过,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倒是也没有人附和她。
凌妙回头看了一眼,并不熟悉,只记住了这妇人的样子,便又转过了头,正遇上了凌肃看过来的视线。凌肃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出面。
也的确用不到她出头。
顾琬已经走到了那女子的跟前,俯身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放开了手站直身子,掏出了帕子擦手,点头道:“长得干干净净的,是个美人儿。”
这女子巴掌大的小脸儿便是一亮,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喜色,只勉强地将心头狂喜压了下去,将头垂了下去,流泪道:“还望夫人怜惜这孩子……只要您给这孩子一条活路,我,我立刻便消失!”
顾琬笑了,温言道:“这话说的,我岂是那等不大度的人呢?”
“阿琬!”凌颢急了。这是要大度的将自己送出去么?说好的相信呢?
他一急,便不顾多少人在,直接拉起了顾琬的手,“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侯爷!”那女子闻言愈发伤心,“从前的甜蜜您都忘了么?”
顾琬轻轻地捏了捏凌颢的手,对那女子道:“你莫要再哭,我只问清了,若你说的是真,我自然不会叫你白走这一遭。”
“你与我说说,你是哪里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侯爷的?这孩子,又多大了?”
“回夫人的话,我原本是凉州人氏,因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兄弟姐妹倚靠,平日里便做些绣活养活自己。后来,遇到了侯爷……”
她说着,便看了一眼凌颢,美丽的眼睛里柔情无限,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初见的美好。只是一瞬间,那张因为回忆而变得愈发动人的面容上,便又黯淡了下去。
“当时我被几个恶棍拦住,若不是侯爷仗义相救,如今只怕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蒙侯爷怜爱,将我收入了房中。我自知身份卑微,原不敢心存奢望,只想留在侯爷身边,哪怕是为奴为婢,只要能够看到侯爷,便心满意足了。后来侯爷奉命回京,我便跟着一同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侯爷进京后便开始冷落了我,后来又告诉了我,往后不能再出现他的身边……”
说到这里,她声音已经哽咽住了,却又坚强地一笑,“我原想着,既然侯爷厌弃,我只回凉州去,自此后与侯爷两不相见,不给他添丝毫的麻烦,也算是报答了他当初相救的大恩。只不成想,尚未出京,便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我,我不能,也不忍心不要这孩子,所以偷偷地留了下来,待这个孩子落地了,才敢来见侯爷。夫人,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求您看在侯爷至今尚无后嗣的份儿上,容下了这个孩子吧!往后,叫这孩子叫您母亲,我会远远走开,永远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