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白表情严肃下来,越想越是这个理。
再说吴亥这要求还很纯良,大致就是“去盯着徐少清,在援军到来前看着徐少清别让他心志不坚搞出什么幺蛾子”。这种要求,就算是吴亥诬陷徐少清,也不
会对燕造成什么损失。
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信白本身就不太喜欢徐少清,看完了这么一封长信,虽说真假尚不能判断,也给王信白心里埋下了猜疑的种子。
所以,这才有了王信白来到鸿沙关的一出。
王信白受燕燎重用,燕燎交待他置办学宫的事,漠北重武轻文,唯恐朝中难说话,特给了他一块权利颇大的令牌,重臣要臣都能明白这令牌下的权利。
徐少清便是再不快,看到王信白亮出令牌,还是跪下行了礼。
王信白倒是没为难徐少清,让几个人起身,询问了些鸿沙关的情况。
徐少清挥退其他人,语气说不上来好坏,如实说了情况,包括昨日安将让人送来的战帖,也坦白了。
说罢,徐少清自嘲一笑,有点心灰意冷:“王上这是不信我吗,还让王大人专程跑过来?”
王信白目光复杂,把战帖撕了个粉碎,说:“王上不信你?王上不信你敢给你下死守的命令?徐少清,你我交情不深,但这一路上过来,我没少听到冀州百姓说你好话的,你或许人不咋滴,但这个官,当的还不算差……”
徐少清面部微僵。
王信白指着他说:“你若是如战帖所说,为了那点功名利禄,敞开关门,你觉得安军会放过冀州百姓?一旦军马进来,那就是生灵涂炭!你这些年辛苦功建,要不了三五日,悉数都能给你毁了,那些夸赞你,为你祈福的百姓,悉数都得丧命!你不会难过?你不会愧疚?你当真要踩着一地的尸骨上位?”
闻言徐少清看王信白的目光陡然尖锐起来。
王信白:“实不相瞒,不信任你的不是王上,是姑苏良王…哦不,现在是姑苏王了。你若是做过什么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苍天有眼的,少不得哪天就东窗事发!”
竟然是姑苏王?
王信白这话落下,徐少清瞪眼,直接白了脸。
王信白其实也不太明白吴亥是什么个意思,但是他会忽悠啊,他老神在在说道:“姑苏都给燕投了诚,豫州战线还难吗?冀州回援还难吗?你要是真有什么鬼糊了心的想法,趁早把它淹死,不然…唉,我也算是和王上公子一块儿长大的,王上虽然性格暴烈了些,但公子他吧…你要是真动了什么歪心思,还不如落在王上手里呢!”
徐少清:“……”
说完嫌嘴干,王信白扇扇风,笑眯眯问:“徐大人,分我一顶营帐呗?你放心,我和你投缘,冀州来援兵前,我就在跟你生死与共了,够义气吧?”
徐少清:“!!?”
经过王信白这相当及时的“捣乱”,别说徐少清本就是犹豫,他就算真是下了决心,听完王信白一番话后,也要再掂量掂量当下局势,掂量大安皇朝是否还有前途。
就这么一来二去,鸿沙关又□□了四五日。
徐少清越发觉得度日如年,他心乱如麻,是真的觉得…可能真要守不住了!
在王信白来鸿沙关后的第五个夜晚,一两道狼烟划破夜幕星河,灿烂燃开了熊熊火光。
没有回营休息、跟兵卒一同守在长墙靠坐小憩的徐少清,被这突然的响动震地心跳絮乱。他猛然站起,看见城楼古门远处密密麻麻的安军,正洪水猛兽一般向着关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