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轻轻一笑,嘴里缓缓道来:“与晋军正面交战,两败俱伤,甚至损兵折将,失城陷地,此乃下策。与晋军媾和,速率大军杀回成都,诛除王广,自立为成都之主此乃中策。”
与晋军大战一场,自损实力,这是任权所不愿意看到的,至于杀回成都除去王广,自立,此策又太过行险。
任权思虑再三,求问道:“敢问高人,上策是?”
“这上策嘛——向晋军表达投诚之意,助晋军收复益州,让荆州刺史桓石民为你求得一个郡公爵位,可保任氏百年兴荣!”
“封公授爵,荣禄百代,请高人暂居府中,权愿意以父尊之,称您为亚父!权若有惑,请亚父不吝赐教,为权答疑解惑,指点迷津!”
任权对老者尊崇非常,竟然愿意甘当人子,老者轻抚白须,沉吟片刻后应下,并自报家门。
老者姓任,亦是蜀中任氏后人,任氏老者自称天师道五代天师张昭成嫡传弟子,得授天师道秘法,负责蜀中各地天师道教徒管理,任大祭司一职。
因杜子恭当年入蜀平乱,龙虎山大乱,任大祭司便自居巴西宕渠,在米仓山东的光雾山隐居,弟子尊称其为仙师光雾子。
任大祭司此番南下巴郡,原本是号召信众们参加下元节,并督察修斋设醮事。
路人拂晓到郊南,行色匆匆祭下元。
送上纸衣能取暖,阴间先祖也知寒。
所谓下元节就是水官诞辰,为民解厄之日。水官根据考察,录奏天廷,为人解厄。这一天,凡天师道道观做道场,民间则亡灵,并祈求下元水官排忧解难。
同时,下元节亦是蜀中天师道盛会,为了与江左天师道分庭抗礼,蜀中教徒趁此良机大肆传播教义,吸引信众,孜孜以求发展壮大。
“亚父竟然还是正一天师道的仙师!”任权激动非常,他本人便是天师道信徒,如今见到传说中的仙师光雾子,自然是喜不自胜!
“吾儿休要多言,这上中下三策你到底中意哪一种?”
任权思虑再三决定采用中策,向晋军表达投诚之意,趁夜进军攻打成都,斩杀王广,以成都城作为投名状。
“如此极好,兵贵神速,不如你今夜便点兵出发,凭借益州符令,这一路都不会有人阻挡。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三日之内便可直驱成都,王广舞蹈,任人唯亲,必非汝对手。”任大祭司对任权的决定极为赞成。
“诺!既然亚父同意,儿即刻去办,请亚父暂时留在巴郡与晋军斡旋,带儿取得成都便亲自来迎接您老。”
“甚好,甚好。”任大祭司在任权的搀扶下进入太守府后院寝房,在任权离开巴郡之前他为了让自己的这位亚父住的舒适特意召集府中管事一一拜见自己仙师亚父……
夜中,任权带领麾下最为精锐的五百骑兵星夜兼程赶往成都。
“吱呀-”
任大祭司的寝房之内,一身着玄色夜行服的七尺男子撬开了门拴突然出现。
“军师。”夜行衣男子朝着任大祭司拱了拱。
“你来了。”窗前,任大祭司只是背对着来人。
“卑职原本还计划派人潜入太守府中行刺任权,未料得着草包太守如此容易糊弄,不仅听从了军师的建议取对付王广,攻打成都,还认乐军师您当亚父。”
“你当真认为这任权只是个草包太守?”任大祭司脱下自己的假面,露出本来面目。
“请军师赐教!”
话音未落,任大祭司转过身来,郭裳那张不羁的笑容在黑夜中一点点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