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走上前来仔细瞧了一眼徐宗文案上的古琴,又抬眼望了望城下还在抚琴的琴师,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这琴声慷慨激昂好像是一首风雨中的离歌,犹如一柄切开雨幕的利刃,正应了眼下的战事。”
徐宗文也觉得琴声应景的很,像东南之海的波涛翻涌,又像是青州泰山顶上的松音和竹,悠扬地飘荡在城头,向四方散开来,当真有一种诸葛亮的空城计的感觉。
“是啊,”徐宗文问裴卿:“先生以为那韩济会不会中计?”
空城计是假的,诸葛亮确实真的,可眼下的临淄城,空城计确实真的,这个徐宗文挂着军师将军的身份却是假的,韩济能不能轻易就此上当,就看徐宗文的演技了。
不进临淄城,韩济白白放了狠话,进临淄城又有不小的风险,想必韩济正处于两难之间,犹豫不决,不知取舍。
裴卿不假思索道:“将军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吗?总而言之,不管韩济进不进临淄城,这一战将军必胜!”
是的,韩济如果敢进城,那么迎接他的将是一场噩梦,徐宗文在四个城门下都布置了陷阱,因为临淄附近的牛山上多产桐,徐宗文采集了大量的桐油和漆油,又动用青州府库的钱大肆收购城中所有的药铺储藏的硫磺,只要韩济敢来,徐宗文能保证把韩济和其他四个太守手底下的三万郡兵都留在临淄!
反之,如果韩济不敢进城,徐宗文准备已久的特洛伊木狼正好派上用场,到时候让韩济尝尝惊喜的滋味!
凡事都有两手准备,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是在养伤期间的徐宗文领悟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
未雨绸缪总是没有错的。
“韩济这一次是逃不了了,”徐宗文随手从左右的童子手中食盒中顺了一块五味脯扔入嘴里,起身伸了个懒腰,“平白无故的让本将军胸口挨了这一箭,若不对韩济施与他应有的惩罚,怎么能平息本将军胸口的这股子闷气呢?”
“将军小心!”见徐宗文不小心牵动了患处,裴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着,稳住了徐宗文的身形。
“本以为将养几日应该能大好的,没想到还是如此不中用!”徐宗文站直了身子自嘲的笑了笑。
也怪这徐骁宿主身体素质太差,一介书生,也没上几次战场,这要是换了徐宗文刚退役的那副满是肌肉的,强壮的跟牛犊子是的高大威猛帅气的高个子,不就是小小的箭伤吗?
消个毒敷点药再躺上两天,到了第三天不说活蹦乱跳,至少行走自如还是能做到的。
“将军,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是箭伤,深入肺腑,还在城楼上吹了一天的风,这已经不错了!”裴卿很没有诚意的安慰着徐宗文,因为相比之下他自己的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略微臃肿的身子,又爱发福,跟徐宗文站在一起,都有些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