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线人来信说皇帝南巡必走陆路,让我们兄弟等人不必惊慌。因当官的说迎接圣上的排场钱银不够,让咱孝敬。我们也要吃喝拉撒的,哪有闲钱,所以决定铤而走险劫票大的。”
当时他真以为劫到的只是商船,敏感时候也没拿人命招祸上身的念头,只想拿到钱银就走,谁料直接撞到皇帝刀口上。
大当家知晓他必死无疑,只可怜他下边兄弟,便同审官们求情道:“草民手下兄弟大多身世坎坷,活不下去了才落为水匪,求各位大人能从轻发落,有些人其实也是无辜。”
说起来这位大当家的够仁义了,懂得审时度势,该交代的全无遗漏,将这些年源州官员里做过的不耻之事说了遍,对跟谁他的弟兄也念念不忘,未曾想独自苟且偷生。
抛开其他的,这位水匪头子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惜误入歧途。
吕副统领将口供整理好便交给皇帝,听候发落。
云绾容听完始末,半是感慨半是愤怒。
怒的当然是那群拿着俸禄不干人事的官员,也怪不得皇帝心情如此沉重,换自己简直想劈人。
“怪不得皇上您明知晕船还非走水路了。”云绾容心疼道。
齐璟琛冷哼:“所有人以为朕必走陆路,朕偏不,你且瞧着,过段时日他们派的人等不到朕的车马,慌不死他们!”
死了干脆,最怕吓得尿裤子了才丢人呢。
“皇上打算趁机一鼓作气直下源州,让他们毫无准备?”
“有心之人,恐怕在朕有南下之意时那便已开始准备了。”齐璟琛闭眼摇头:“为官三年,天高三尺,朕想换人能查不到错处?到达源州,朕不止这一件事要做。”
云绾容了悟点头,的确如此。
她还想再问,发现皇帝已经浅眠,发出细细鼾声,可见累极。
云绾容不去打扰他,托腮望着窗外一片白云皆无的,一下下扇着团扇。
数日后,官船最后一次靠岸——源州到了。
香椿的伤好了半,干不了重活,但她闲不住,便回来接着伺候。
云绾容只让她陪着说说话,多数活计让小傅子去办。
穆书葶自那日致谢后安安静静住在舱内,直到今天才又见到她。
她前来欠礼问安,过后规规矩矩退回去,等候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