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年不节的,你跪我,我可没红包给你。”叶轻舟打趣一笑,抬手示意管事的男人起来。
而后,她又询问了庄子上佃户的情况,“元良,我想让永海庄子上的管事一起回赵家村,雇一些村民过来,帮我来开垦这个庄子上的田地,你看如何?”
“好,一切都听您的。”窦元良这位窦家的当家人,在叶轻舟面前却如甩手掌柜一般,不仅不过问对方需要雇佣多少人,更不询问要在这片土地上种些什么,只会一味地顺从,以及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忙,“需要的银钱,直接找窦管家要就行。”
在窦元良的授意下,赵永海带着庄子上的管事牛大壮,一同回到了赵家村招人。
“永海,真的只要过去,就能保证大伙儿就能吃饱饭?”保长赵建德,看着招募榜文上的一行行文字,第一个站了出来。
在当下,这个全国都闹着不同程度饥荒的时候,能给人一口饱饭,那可就是再生之恩。
更何况,要做的事情,还是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世世代代便做的事情。
“大伯,我娘和窦老板也都说了,只要过会儿到了庄子上,按照要求种地,饭菜就都管饱!”赵永海说这话时,语气与双眸之中,都是说不尽的自豪。
他也知道,母亲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村里更多的人。
“那要是种不出庄稼,也能让大伙儿吃饱吗?”赵建德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虑。
毕竟,当下他们自己的田里,庄稼都早已枯死。
“管饱!只要大家好好干活儿,饭菜一准儿管饱!”赵永海这段时间,对母亲叶轻舟的行事作风,也有了耳濡目染。
虽然,他知道凭借此时母亲的能力,定然能种出粮食出来。
但是,事情在未成之前,他依旧不敢将“肯定能种出粮食”的话,说得太满。
赵建德与周围一群人闻言,皆是心中大喜,这摆明了就是给他们送了几天的免费饭菜呀!
当即,赵家村便有不少青壮男子上前报名。
“永海兄弟,我就知道你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赵钱氏一见有这样的好事,也立即挤进了人群,询问道:“那你看你嫂子我这样的,能去吗?”
“我要求不高,若是我家男人去能管饱,我过去你们每顿饭能给一个馒头、一碗稀粥就行。”当今这个世道,有口饭吃,也总比在家忍饥挨饿要好。
“大嫂,你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去了当然也是饭菜管饱,哪能只给你一个馒头?”赵永海看村子里的乡亲们都这般热情但又有诸多疑惑,便将母亲叶轻舟先前说过的招人要求,给大伙儿又说了一遍。
“凡是年满十三,未满六十岁的,无论男女只要能干得了农活儿,都可以报名,每天三顿,饭菜管饱。”
原本站在外围,只能满心羡慕的一群妇人们,闻言也纷纷欢喜地上前报名。
因而,不过短短半炷香时间,赵家村村口,便有大半的村民们,加入到了这一报名队伍之中。
赵永海便立即按照名单,每人发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大碗粥。
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脚步蹒跚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来到人群中,满脸乞求地看向正在给大伙儿发馒头的赵永海。
“永海呀,你看婶娘我能不能也报个名?每顿饭,你给一个馒头就行。”老妇人一口牙齿早已掉光,瘪着的嘴说出话也带着苍老的颤音。
明明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竟如古稀老者一般,“婶娘我现在身子还硬朗,什么……咳咳咳……什么活儿都能干。”
赵永海看着面前,强行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的老妇人古越华,前一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按照村中的辈分,赵永海还要叫古越华一声婶娘。
五年前,古越华也曾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丈夫是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家中的儿子儿媳妇也是十分孝顺、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儿子在五年前的一场战争中,死在了边关,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能送回来。
他们只得用儿子以往穿过的衣服,做了个衣冠冢。
因儿子的突然离世,丈夫突然一病不起,从此瘫痪在床,儿媳妇因思念成疾,不久也跟着去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便只留下古越华与自己瘫痪在床的丈夫,一日日地守着刚断奶的小孙儿,艰难度日。
不过短短五年,往日手脚麻利、性情爽朗的中年女人,转眼变成了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