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侯府。
府门前的宽阔街面上,门庭若市。
许多豪绅、大商贾拉着一箱又一箱的真金白银,正排队入股,队伍延绵数里!
“前面的,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干嘛!”
排在后面的人,纷纷扯着嗓子催促,他们脸上写满了焦急,恨不得冲上前将前面的人一脚踹开。
但他们不敢妄动。
因为有数百侯府亲兵在维持秩序。
亲兵们披坚执锐,手上拿的家伙可都是真东西,雪亮亮的枪尖,散发着寒气,这些豪绅、大商贾们根本不敢再乱来。
“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不成?在后面慢慢排着!”
侥幸排在队伍前面的人,自然得意洋洋,在那嘚瑟,恨得后面的人牙痒痒……可却毫无办法。
话说,这些保持了大半日观望态度的人,为何忽然之间爆发,在黄昏来临之前赶来侯府送银子呢?
因为苏贤用了一点小手段。
第一步,他暗中派出大批人马,分散至城中的街头巷尾,与茶楼酒肆,在人前大肆鼓吹南陈开海通商的好处,如何日进斗金等等。
第二步,翻出苏贤往日所建之功勋,大肆鼓吹一番,然后重点渲染苏贤的人品,言下之意就是说:跟着苏贤混,没有危险,有的只是好处!
通过以上两步,许多持观望态度的人就已坐不住了,毕竟财帛动人心呐,开海通商的利润的确十分丰厚!
再者,苏贤曾数次挽救大厦于将倾,人品值得信赖,跟着苏现混可以吃香喝辣!
但即便如此,已经坐不住的人还是没有行动。
他们心中始终有些顾虑,毕竟这是与朝廷合作,万一出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苏贤丢出第三步,说有人已拉着整箱整箱的银子去了侯府!
当然,那其实是苏贤安排的托。
但这些人并不知情,见有人尝鲜吃了螃蟹,他们终于坐不住,纷纷起身道:“速去准备银子!”
银子刚准备好,马上又传来消息,说天黑之后,侯府将不再受理个人入股商会的业务!
因为这是商会的规定。
这些人听了这消息,当下更坐不住了,心中隐隐生出一种急迫感,吩咐拉着银子立即出发!
说来也怪,这商会,他们刚才还不入眼呢,结果瞬间就有种“高攀不起”的心态,生怕去晚了错过入股的机会。
……
侯府。
靠近府门的一间花厅内。
苏贤、兰陵等人齐聚于此。
太尉府属吏往来奔走不断,将府门前的盛况一一通报。
兰陵公主看着苏贤道:
“天黑之后,商会将不再受理个人入股,这的确是太尉事先说好的规矩。”
“可他们来都来了,且都带着真金白银,何不为他们破一次例呢?那属吏不是预估,他们带来的金银加起来超过四百万两么。”
“四百万两!这么多银子拿在手上干什么不好?就算全部投入造船厂打造海船也好啊!”
“……”
苏贤笑道:
“殿下,这可是一个确立规矩的好机会,有‘城门立木’、‘千金买骨’的功效,这对市舶司来说大有裨益。”
“怎么说?”兰陵不解。
“首先一点,下官做过预估,等天黑之后入股截止,我们最终能筹得白银三百万两,三百万两已完全够用。”
“剩下的一百万两,按常人的看法,不要白不要,毕竟那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我们市舶司不一样,只要天一黑,不管后面还有多少银子,说截止就截止,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其一,彰显我们的信心,出海通商毕竟千难万难,只有我们有充足的信心,他们乃至陛下、文武百官等才能有信心。”
“其二,下官就是想借此强调,规矩就是规矩,无论是商会还是市舶司,只要规矩定下,人人都需要遵守,没有例外。”
“……”
兰陵闻言后沉思一番,终究缓缓点头道:“太尉所言,颇有道理,只是本宫还是……那可是一百万两啊!”
苏贤笑道:“殿下,只要开海通商之事顺畅,不出半年光景,一百万两很快就能赚回,岂可因小失大?”
“有道理!”兰陵爽朗一笑,“倒是本宫小家子气了。”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天色已黑。
入股商会的业务果然截止!
说一不二。
侯府门前还排着很长的队呢,他们见状闹腾一阵,请求一阵,见苏贤始终不松口,最后只得垂头丧气而去。
“老夫后悔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豪绅,摸着装满了银子的箱子长吁短叹:“早知如此,就该早些来,可现在却悔之晚矣!”
“……”
待人潮渐渐散去,苏贤下令收工。
然后紧锣密鼓的盘点筹集所得之银两。
经一番忙碌,太尉府属吏前来禀道:
“今日筹得之物,包括白银、黄金,以及名贵的珠宝等等,换算成白银,一共是三百二十二万五千零六十一两!”
“好!三百多万两,附和我的预期,打造海船戳戳有余了!”苏贤大喜。
“此事已经圆满,本宫也该回去了。”兰陵笑着起身,她看了眼堆积如山的银子,叮嘱道:
“这么多银子,太扎眼了,太尉可得好生保护才是。”
苏贤小声笑道:
“公主放心吧,下官这府中有数百亲卫呢,此外,下官还安排了内卫、刑狱司的人明里暗中看守,绝对不会有问题!”
“金吾卫、千牛卫等禁军,下官也都打了招呼,这几天的神都城内,怕是一般的小毛贼都不敢出门。”
“……”
兰陵点点头,又说了两句后,转身告辞返回公主府不提。
苏贤送完兰陵回来,刚走到存放那三百万两银子的库房旁,不曾想,迎面竟碰到小姨子唐淑静。
唐淑静似乎有些紧张,左看右看,略显鬼祟,乍见苏贤出现在眼前,她愣是吓了一大跳,轻拍着心口嗔道:
“姐夫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可吓死我了。”
“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苏贤虽觉得她有些异样,但并未深究,今天他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你给我下任务?!”唐淑静那白皙的瓜子脸上满是惊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咪般,一跃而起,直接炸毛。
“干什么?”
苏贤瞪眼,对唐淑静的表现很是不满,大声道:“你难道忘了,我可是刑狱司捕头,而你是我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