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听到皇帝要赐死淑妃时都是不可置信的。
淑妃已经在正一品位上坐了十来年了,又因为执掌公务,其实给她们的影响和压力比皇帝还要大些。
这次罪证确凿,淑妃确实有死罪的理由,但是……怎么说呢,贵妃毕竟还好好的呀。
她没有死,也没有流产,连谨芳殿皇孙都已经恢复了健康,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淑妃顶多是被降位,或者打入冷宫之类的,因为贵妃虽受宠,但是腹中之子毕竟还未出生,分量没那么重,可是三皇子已经成年,马上就要成亲封王。
两者一对比,总是大的那个更重要……吧?
但是显然皇帝不是那么想的,淑妃招认和他下旨几乎差不了几个时辰,说明皇帝甚至没有费心纠结淑妃和贵妃哪个重要,三皇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哪个分量重,就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按宫规处置,没有让人有任何侥幸的期待。
皇帝早年间行事还有些暴躁,近些年修身养性久了,处理事情的手段不再那样激进,多了些怀柔的意思,特别是涉及生死的大事,总要格外慎重。
因此宫妃们大多都以为她们的陛下性情温和,文质彬彬,不轻易动怒,也多了些人情味。
……看来都想多了。
皇帝这次确实也没表现出多么愤怒,给太后请安时跟贵妃手拉着手,说笑间也很温柔,提起淑妃之事语气很淡,并不是雷霆震怒的样子,这才让大家产生了一种他会法外开恩,从轻发落的样子。
但是皇帝偏偏就是用这样轻描淡写的神态,没有任何纠结和犹豫的赐死了淑妃。
这才让人知道,也不是那种滔天怒火才会令人畏惧。
第二天皇帝有早朝,邵循梳妆时,见到秦氏脸色不好,不禁问她原因。
秦氏摇头道:“后边传来消息,淑妃挣扎的厉害,拒不就死,偏偏陛下赐的又是白绫……这自己留点尊严不好么,明明知道不可能有用。”
“瞧你说的,”邵循笑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她呢。”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秦氏皱眉道:“司礼监的人悄悄跟奴婢说,淑妃在狱中言语对您颇为不敬,言语辱骂不说,还嚷着说您忘恩负义,全然不顾一点亲情,呸,她当时设毒计的时候也没想过顾念什么亲情。”
邵循正在梳头发的手一顿,想到了梦中事发之后,淑妃搂着她哀叹“这就是你的命”时的样子,那种怜悯和心疼也不像是假的,让人完全看不出毁了邵循一辈子的陷阱,就是眼前这位耐心安慰,处处为她心痛的堂姑一手策划。
她跟自己原来也是有过感情的吗?
那为何下手时没有半分犹豫?
邵循想到这里,突然开口问道:“陛下那边一是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吧?”
秦氏道:“看样子是有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