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从他们在奉麟阁相遇到现在,十个春秋马上就要过去了,如今已经是宁熙二十八年,他眼看已经四十过半了。
邵循直起身子,认真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则双目含笑任她打量。
没有人能够摆脱岁月的洗礼,赵寰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他的眼尾眉心上不可避免的被刻上了几道细细的纹路,再不起眼也终归存在着,与十年前最鼎盛的年岁相比还是有了变化。
但是邵循不在乎。
她捧着天子的脸,并不避讳的用力亲了亲那些时光留下来的痕迹:“一样好看啊!”
皇帝虽然早就看开了,仍然被她的称赞哄的心花怒放,面上却十分淡然,点了点她的额头,状似无奈道:“……你呀。”
他捏着邵循的下巴,想要靠近时却被打断了。
已经五岁的八皇子探进小脑袋来,一点也不在乎打断了什么,他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父母之间,大声告状道:“弟弟他哭了!好吵啊!”
跟爱人之间活生生插/进来一个捣蛋鬼,皇帝的额角跳了跳,觉得今天可能要多长一根皱纹。
辰时
后宫的妃子们每隔五日才会来给中宫请安,但是尚在宫中的皇子公主却必须要每天都到。
皇帝存活的儿女中年长的都已经出宫开府,还住在太极宫最大的是十六岁的六皇子赵言杰,之后便是皇太子赵言枢和他三个同母弟妹。
赵言棣和才四个月大的赵言桭还跟着邵循住,其余连赵若棠都已经搬到公主院中独居了。
若没有特殊,每天辰正兄妹几个就要一起在甘露殿向母后请安。
说来也令人叹息,赵言枢身为皇储,也是中宫的长子,在七岁离开甘露殿,如今住在东宫,比异母的哥哥赵言杰离得父母还要远些。
几个孩子挨个跟邵循问好,与她刚说了几句话皇帝就走了过来,坐在邵循身边从赵言杰开始考教功课,他在这上面一向是个严厉的父亲,前面三个已经成家的皇子也是被这么教出来的,如今每每想到皇父的脸还面如土色。
只是当着邵循的面,皇帝多少收敛了一些,态度也温和了不少,竟还勉励了几句。
皇帝的儿子中,不算邵循生的这几个,前面三个年长的虽然性格各有短处,但在学业上都很争气,算得上各有所长,只有赵言杰不算聪明,带了点憨气。
他不是邵循亲生的孩子,来甘露殿走一趟之后还要去看看已经升为宜妃的亲生母亲,这时听到皇后终于说了一句:“去见过你母妃吧。”
他当即如释重负,他知道今年黄河凌汛的事告一段落,今天又没有朝会,八成要撞在父亲手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昨天连夜抱佛脚熬了通宵才敢过来,如今像是上刑结束了一样,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离开甘露殿时脚步都带着轻快。
五公主赵若棠刚搬出去没几天,她人娇气些,靠在邵循怀里拽着皇帝的手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跟赵言棣打闹着跑去看小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