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喝饱了酒,精神焕发,四下瞅了瞅,觉得没什么可疑人物,这才低声道:“当年呢,公子哥儿托我俩打了一个他的对头,是一个学习挺好的小伙子,嘿嘿,就在高考那天,我俩给那小子堵在路上,胖揍一顿,然后撕了他的准考证,最后把他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轰!
宋先书的脑子里一下炸了,他本来差不多吃完准备结账了,可恰好最后听到了平哥这番话。当年的一幕幕从记忆深处翻上来,被打的屈辱,被撕掉准考证的绝望,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记忆的画面渐渐和眼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重合在一起。
是他!就是这个平哥!那年打我的就是他!
只是,当年那两个凶手,纹身爆炸头,皮鞋喇叭裤,带着墨镜一脸凶狠,如今的平哥却西装革履文质彬彬,要不是形象气质变化这么大,宋先书听到平哥说话的第一时间就能把他认出来。
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宋先书心中在怒吼,他激动的难以抑制,手脚都在不自觉的颤抖。是谁?是谁指使他们陷害我?天丹公司?究竟是谁?为什么!
平哥他们还在觥筹交错,宋先书慢慢站起来,看上去略显瘦弱的身体更加佝偻了,他走到柜台去结账,路过平哥他们那一桌,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把平哥的样子深深记在脑海里。
怒火如同岩浆,在宋先书胸中奔涌沸腾,然而越是愤怒,他的头脑就越清醒,他知道这样光明正大上去质问平哥,结果只能是再被痛打一顿,没有第二个可能。宋先书要复仇,要查明真相,但首先他要学会忍耐。
宋先书蹲在街角,像一头猎狗,无声无息,静待猎物的出现。
一顿酒喝的宾主尽欢,四个昔日的好兄弟终于喝成了四个酒蒙子。因为如今的境遇不同,他们已经只能回忆过去,对于现状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三个老兄弟还在混社会,平哥却已经洗白上岸了,高薪工作,稳定而富足。
平哥很想表现的亲热一点,低调一点,但他本身可怜的修养并不足以支持他演这场戏,于是处处不自觉展现着优越感。而三位老兄弟则强忍着恶心恭维客套,就像吞了一只活蛆。
当酒桌终于散去,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平哥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之后和几位老兄弟挥手作别,随后报了个地址就开始呼呼大睡。
出租车来到大丰苑门口,这是一个中档小区,平哥贷款在这里买了房。出租车司机叫醒平哥,结清车费之后扶他下了车。出租车一脚油门开走了,平哥晃晃悠悠向小区里走去,他看到了门岗亭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看到了门卫大爷,他举起手刚想打个招呼,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平哥极力挣扎,但喝多了酒无法掌握平衡,有力使不到点儿上。这时候脑袋上邦邦挨了两下,平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平哥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呆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头顶上亮着一盏煤油灯,脚下是老鼠和各种爬虫,身边是缓缓流淌的臭水沟,沟里全是肮脏到令人呕吐的排泄物以及各种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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