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所说,郑玉树被饿嵬感染,是错的。”
“不过王直是新人,是否被饿嵬感染,尤其是轻度感染,许多准猎嵬人都无法精确判断,从结果上反推是站得住脚的。”
安翌看着郑玉树:“又是一个闫罗国混进来的卧底啊。”
东珏城位于大焱国之东,属于边城,战争频发,嵬族肆虐,时常会有闫罗国新人偷偷混进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大家都一样。
“但郑玉树既然是卧底,杀了伍顺,甚至有时间砍下他的头假扮饿嵬,不可能疏忽大意不将王直赶尽杀绝。”
“而在王直活过来后,两人相安无事,所以……”
“两人很有可能是同伙。”
“王直,同样是闫罗国的卧底!”
“但又不像。”
安翌揉了揉脑袋。
杀死郑玉树后,如果王直也是卧底,面对重伤的红糖以及奄奄一息的陈南,以他所展现出的实力,能轻而易举将两人杀死,然后逃离古宅。
但他没这么做,而是选择救两人,最后更是拼死保护红糖。
这不是一个卧底该做的事。
沉思片刻。
安翌拨通电话:“这里是18号子城管辖区域良田村,我是救援队的安翌队长,麻烦主城刑业部派遣鉴证科同事过来一趟,这里有一桩命案需要调查取证。”
“嗯对。”
“好,就这样。”
……
良田村外蔓延的一座座大山,有种死气沉沉的阴森,连清晨的阳光都无法将其照暖,时至深秋,山上大树落叶纷纷,宛如暮年,花朵早已凋谢,充满死寂。
“足迹的源头,大概就是这里了。”
王直站在山坳处,细细看着。
在一棵枯萎断裂的大树干上,发现了刀痕,用手轻轻触碰。
“还有碎屑,是新刀痕。”
“队长昨晚就是找到这里。”
“墓地……”
王直看见了一些被杂草覆盖的墓碑,损坏破旧的棺材,被雨水浸湿的坟头,不知已有多少年月的香烛,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骷骨。
“铃声……”
王直闭上眼,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流动,但没听到任何铃声——
队长所说,将他从小树林引到这里的摇曳铃声。
很安静。
不止没铃声,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整片山岭充满死寂。
“难怪暮气沉沉。”
王直睁开眼。
墓地边上,连花草树木都全枯萎了,自然没任何其它生命,除了……
有最顽强生命力的杂草。
在墓地四周扫了一遍,王直随后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阴森感觉越甚,让王直很不舒服,骨子里充满厌恶。
这种感觉,和在古宅中感应到饿嵬的出现一摸一样。
“有东西啊。”
站在小山头,王直眺望四周。
脑海中浮现出原主的记忆,饿嵬屠村,触目恸心,大火焚烧房屋,郑玉树和原主混杂在幸存的村民之中,被救援队送到了距离最近的东珏城18号子城。
“王直,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最出色的卧底!”
“相信我,陈南和红糖两个蠢货必定会自相残杀,嘿嘿。”
“别怪我……”郑玉树阴沉着脸站在房里,手提初日刀,滴着鲜血。
“不,不……”
“你不能杀我!”
郑玉树临死前震骇的模样,深深烙印在王直脑海。
狼人互刀啊。
打从一开始,王直就已经推测出自己的身份,哪怕那时候还没有太多原主记忆,但蛛丝马迹足以推断,而在杀死郑玉树得到《卧底宝典》后更是心如明镜。
扉页卧底日记上记录的很清楚。
首先,郑玉树杀死原主并没有获得任务点。
当然,当时他也可能只是把原主打昏。
但之后,自己能领取队长陈南死后的任务点奖励,足以坐实身份。
加上不久前刚恢复的原主记忆。
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自己,是和郑玉树一样,来自闫罗国的卧底!
“去年‘救’下我和郑玉树的,应该就是安队长,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记忆,估计早就忘了。”
“不过以他的经验,现在应该会怀疑我吧。”
大饿嵬是开局最难的一环?
不,这才是。
所以当时他不杀重伤的红糖和队长。
王直淡然自若。
他不担心。
一切尽在掌握。
关键证据已经处理,环境因素重新布置,而且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证——
红糖!
“鉴证科应该快到了吧。”王直看了看时间,微微而笑,脑海中郑玉树的大脸渐渐黯淡。
“鼠目寸光,是卧底大忌啊。”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卧底。”
“我是大焱国遵纪守法,尊老爱幼的好市民——”
“冰清玉洁?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