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看着他……
“哈哈哈。”他笑出了声,“你自己说说,干了什么好事?”
我难得表露出自己的不悦:“只是爬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
“只是?而已?”池郁挑眉,“没了吗?”
好吧:“找鸟窝。”
“还有呢?”
“嗯,出了些小意外。”
“说说,有多小的意外?”
“遇到了一条蛇……”
“接着呢?”
“被咬了一口……”
“然后?”
“摔下了树……”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
我面无表情地说:“一只手被蛇咬了,一只手摔断了。”
“哦……”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说师母罚得重不重?”
“不重。”
他拍拍我的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起来吃饭吧。”
“不吃。”
“真是个实心眼的。”他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这大晚上的我哪里来的热腾腾的饭菜?”
我只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便立刻抵着床想要起身,可一不小心又碰到了肿胀的伤口,嘭的一声又摔了回去。
池郁见状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地扶着我坐了起来,可等到我对着饭菜时却又犯起了难,我现在这样子——一手夹板一手红肿胀痛,怎么吃?
“现在知道两只手都不能动有多不方便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整天爬树。”他幸灾乐祸地调侃,手里却拿起了筷子,“张嘴。”
我愣住,他却像是没发觉一般,只浅笑着说:“不吃我可就端走了。”我眼睛一眯,立刻咬住了筷子,恶狠狠地将饭菜咽了下去。他也不再说话,只一口口喂着我,直到一碗米饭见了底。他拿出手帕帮我擦了嘴,突然问我,“花开,你有没有梦想?”
“梦想?”
“是啊。”他单手抵着下巴,“锦瑟的梦想是下山生活,有一座很大的房子,有漂亮的衣服,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呢?”
我不以为意,难道非得人人都有梦想?
“不知道吗?”他揉揉我的头,“偷偷告诉你,我的梦想是能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放下所有,去游山玩水。”
“那就去。”
他黝黑的眸里染上几分深沉:“花开,有些事情是你永远都抛不下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
醒来时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举起手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拳头,绷带已经染上了些许浅粉,竟然还颇为好看。
我有些茫然。
我们一起在山上待了六年,单独相处的时间却不超过十次,可即使这样,梦里的那些场景却如此清晰。
那些日子,恍如昨日。
我终究没让自己继续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中,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外面月光正亮,洒在地上似镀了一层薄银。我漫无目的地一路逛去,却意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女子柔声开口:“周公子,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能带我走。”
我缓缓停住了脚步,这声音……分明是卞紫。
我无心思考这么晚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只因比起缘由,卞紫说的话更为让我惊讶。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对周卿言一直都有好感,平日里也不乏暗示,但周卿言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又或许正是他的无视,她才会选择最为直接的方式——他不能再继续装作不知,但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退路。
可即使她这般开了口,周卿言也没有任何回答,他沉默着,像是思考,抑或根本不愿回答。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总是冷傲的姿态如今变得娇柔脆弱,“公子,我喜欢你。”
周卿言仍是沉默。
卞紫苦笑了一声:“即使这样,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吗?”
正如她说的那般,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她轻笑了声,自嘲地说,“我明里暗里试探过你那么多次,你却总是装作不知,我告诉自己你只是碍于杨呈壁在场,你只是碍于我是他喜欢的人。”她停了停,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三日后便是我……便是武夫人卖我的日子,我跟自己说,跟你说个明白,哪怕你有一丁点喜欢我,只要一丁点我都愿意跟你走。可你甚至……甚至连拒绝都不愿说出口。”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
“你当真喜欢我?”周卿言总算开了口,声音却波澜不惊,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我喜欢你。”卞紫情绪有些激动,啜泣着说,“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他轻笑,问:“喜欢我什么?”
她愣了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