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里却应道:“好,我一定再去抓两个。”
“白医生检查过了吗?她的血没问题吧?”女子走到我身侧,把了把我的脉,“还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嫂子的迷魂术。”掌柜立刻巴结说,“应该是没问题的,白医生叫我带她过来,他待会儿就来。”
女子冷冷颔首,坐回床边看向昏迷男子时却瞬间变得温柔:“远哥,我这就给你换些新鲜的血。”
她说完又恢复了冷脸,拿出一根针筒朝我走来,明明长得跟刚才给我们抽血的那玩意儿一模一样,却生生大了四五倍,若被这玩意儿吸了血,恐怕我今日就走不出这里了。
周卿言不知在打算什么,到现在也无任何声响,而那女子已走到面前,撩开我的袖子准备要采血。
那我现在是动,还是等他那边有消息了再做反应?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周卿言装作被迷魂之人来到这里,估计是想揪出迷魂及贩卖孩童后面的主脑,岂料我却被单独领来见人。他对我兴许存着几分信任,信我能在他赶来之前稳住场面才任我离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即使我出事,他也没有大碍便是了。
只是命是我自己的,他再相信我我也不会像路遥那般傻傻听候他的指令,自然随机应变,保全自己为先。
女子已将针尖瞄准我的皮肤,只待轻轻一拉便可抽走我的血,而周卿言还是没有赶来。我不再犹豫,往后退了几步的同时也伸手去夺她手里的针筒,却不料她身手意外矫健,侧身避开躲了过去。
“好个小姑娘,竟然没中我的迷魂术。”她语带赞赏眼神却轻蔑得很,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看向掌柜,厉声责问,“竟然带了个清醒的人进来,你是怎么做事的?”
掌柜焦急地回答:“我怎么会料到她没有中你的迷魂术?方才她明明装得跟真的一样,你不是也没察觉吗?”
“这么久了还是个废物,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她骂得毫不留情面,掌柜咬牙切齿却不敢反击,回过头对昏迷男子却温柔十足,“远哥,出了点小意外,你稍等片刻。”她将针筒仔细地放好,缓缓对上我的视线,“本来还能饶你一命,不过你既然清醒,就是自找死路。”
“慢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才开口,“我只是恰好路过住宿,不料同伴都中了迷魂之术,虽说不想深入虎穴,但总不能放任他们不管,并非有意进入这里。”
“好理由,只是我不接受,来到这里,要么给我血,要么就是死。你方才既然躲过了我的针筒,就已经选了死路。”女子红唇微勾,周身散发出杀气,“罗裴,没听到她还有同伴吗?还不去检查她同伴有没有清醒的?”
“好,我这就去!”掌柜——也就是罗裴连忙应下,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只剩下我和那女子两人。
“这位姑娘,不要冲动。”我瞥了瞥她身后的昏迷男子,“我想你的远哥也不希望你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何为滥杀?何为无辜?”她嗤之以鼻,将墙上挂着的剑拿了下来,从剑鞘抽出长剑,“强者生存弱者灭亡,你若打不过我,死在我剑下是活该,你若是比我厉害,杀了我也不是不可。”
她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如若往常,我必定二话不说上去和她交手,只是这一次,我却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对付她。不论在山上或是下山,我对自己的武功都十分有信心,像路遥、马力、展离之辈,在常人眼里都已算得上高手,遇上我却只有输的份儿。再往上的对手便是那次刺杀周卿言的三人,武功和展离他们不相上下,却有一股豁出性命的架势,所以让我警惕三分。而面前这女子,武功高低不说,杀气却十分浓烈,开口闭口就是取人性命,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茬儿。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说:“虽说比武论英雄,但一动手就要人性命,是否有些过于狠毒?”
她以袖为布缓缓擦剑:“还是省点口水吧,这些话对别人说兴许还有效果,对我来说却如同废话。”
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人似乎对杀人已经习以为常,加上方才那迷魂之术与身后昏迷的男子,难道真是十五年前消失的那对鸳鸯杀手?
她笑盈盈地放下袖子向我走来:“准备好了吗?”
我一直留意门口有无动静,但毫无声响,只能无奈地说:“请。”
这个“请”字逗得她笑出了声:“请我杀了你吗?”手里的剑却毫不含糊,快速精准地朝我刺了过来。
她行动迅速招式凌厉,剑招精湛且处处要人性命,逼得我步步直退,根本没有出招的机会。我一边躲一边思考如何才能制伏她,不小心被她在脸上划了一道,微微刺痛的感觉从面颊传来。我无暇去管伤口,一步步将她引向昏迷男子的床畔,试图挟持男子来威胁她,却被她看穿意图,冷笑一声似在嘲笑我的天真:“他身上有毒,你碰他一下恐怕活不过一个时辰。”
我自然不会蠢到去检验她说的是真是假,顺手拿起她的玉笛挡剑,此刻也管不上其他,只能以笛为剑暂时凑合着了。心里却十分懊恼,若不是我睡前将长剑放在了床上,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那玉笛碧绿坚硬,即使在凌厉的剑招下也不见损伤,倒叫我稍稍安心了几分。不过她的招式越来越狠,这样防守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跑了再说。
打定主意后我便一点点往门口移动,她虽知道我的意图却暂时没有法子,岂料到门口时却看到罗裴正趴在外面偷看,她见状大怒,骂道:“蠢货,还不快来帮我!”
罗裴被骂得一愣,随即唇边浮现一抹阴笑:“好,我这就来帮你。”
我见他笑容不善,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应付这女子已经够呛,何况又加一个罗裴?正犹豫间罗裴却已经扑了上来,同时女子的剑也向我胸口直直刺来,我咬牙,躲过了女子的剑却无可避免受了罗裴一掌,顿时胸口发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女子见状正要笑时却不料罗裴转身对她也是一掌,当下跌坐在地,捂住胸口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