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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着调的公子哥儿(2 / 3)

老肖偏头思索,“那倒没有,刚才那情况少见,像变了一个人,力气一下子变那么大?请了美国顶尖脑科医生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对了,走,我给你看看两人在车库时的录像,好像也出现过刚才那情况。”

两人下了楼,来到车上,取了录像带用车载录像机看。

那是一段费天铭被打时的录像,地下停车场里,倪星星首先出现,手里抱了一个玩具,像是个常见的早教机器人,费天铭开了辆红色跑车从出口出来,倪星星抱着机器人出现在车头前,费天铭开了车门下车,两人开始吵,吵没几句动起手来。

那机器人玩具被丢到一边,骨碌碌滚到了车盘底下。

费天铭一边倒的被打,步步后退,最后抱头蹲在了地上,倪星星腾空飞起,拳打脚踢,录像里没有声音,但从倪星星嘴形看,估计边打边呵哈有声。

柯志华逼笑,想及自己到底受雇于费家,不能太过兴灾乐祸,逼得胃痛,他忍着,旁边的老肖却没忍,哈哈哈笑得车顶差点被掀了,他就不忍了,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柯志华擦着眼泪问:“这位倪星星是干啥的?怎么这么能打?”

“查过了,体育学院毕业的,拿过好多奖,什么殆拳道武术之类参赛奖,现在干了份替身的活,是武替,有点小名气。”

柯志华哦了一声,看屏幕。

屏幕之上,费天铭慢慢站了起来,光线开始明暗不定,灯泡一下子炸开,倪星星怔在了那里,他步步往前,她后退两步,指着他说了两句什么,他急速向前,又是那种古怪的动作,一下子叼住了倪星星手腕,可这一次倒得更快,一叼住了她的手,身子马上后仰,躺到了地上。

倪星星走过去探他的呼吸,推他,然后拿手机出来开始打电话。

录像在这里结束。

“是倪星星打电话叫的救护车?”柯志华问。

老肖点头,“对,她一路跟了来,挺负责的一个孩子,就是年青,脾气有点不好。”

他语气中的喜爱之意压都压不住。

柯志华看了他一眼,“得了,那不是你的女儿,你也没儿子能娶来当儿媳……那位丁阑你见过?”

“见过,一样好,好孩子就是会找好孩子做朋友,哎……可惜了。”虽然没有明说幸好费天铭没娶她,老肖的表情完全表达了这层意思。

柯志华摇头说:“依我看,能别掺和就别掺和,天铭性子没定下来,别害了人家姑娘。”

老肖叹口气点了点头。

柯志华想了想再问:“这事是有点古怪,刚才在治疗室灯灭的那会儿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老肖摇头,“一片漆黑,哪有什么东西?”

柯志华没有再说下去,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两个晶亮的小白点只是某件东西的反光?

……

“倪星星,演员是舞台的主人,你得融入情景中,感受这情景,哭出来,能随时哭出来才是最好的演员,才能达到表演的最高境界!”

倪星星跪坐在地上,周围下着瓢泼大雨,前面就是她剧中弟弟的尸体,可她一点都哭不出来,远处,导演拿着话筒向她吼叫:“倪星星,你知道搭这个场景得多少钱吗?快点哭啊!你僵着脸干什么?演僵尸啊!”

倪雪境摇着手里的团扇,嵌珍珠的钗钿摇晃,发髻上薄纱巾被鼓风机吹起,拂向面颊,她不耐烦地问:“导演,这是第几次了,要我们等多久?她不会演,就换个会演的,为一个小角色浪费大家的时间值得吗?”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些话语清晰地传进她耳里:“谁的关系塞进来的?完全不会演戏!简直是浪费时间!”

暗影里,施一航站在众人后面,眼神晦暗。

他好不容易托关系给倪星星争取了一个小角色,演一个弟弟被人打死了的丫环。

倪星星练习许久,还花光所有积蓄请表演老师教她演戏,可临上场,她还是搞砸了。

施一航失望的眼神让她心里发酸,颓废沮丧,可无论她怎么伤心,就是不能催化成泪水。

就像许多年前,父亲离开的时候,她流不出泪来;妈妈被车撞了,她依旧流不出泪来。

邻居们指指点点:真是个硬心肠的小姑娘。

“倪星星,表演艺术是表现人的艺术,演员是表演艺术的创造者,同时又是表演艺术的工具和材料,我这么说你懂吗?所以,在表演之中,你不再是你自己,而是表演之中的工具和材料,表演让你哭,你就得哭,让你笑,你就得笑!你哭不出来怎么行?”表演老师掐着眉心说。

倪星星垂头坐在椅凳后面,只觉得自己成了小小的一团,变成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表演老师站在云端,成了如来佛祖,他翻转手掌,五座大山从上面砸下,砸得她喘不过气来,再也不能翻身。

施一航站在那里,导演站在那里,表演老师站在那里,倪雪境站在那里,团团围住她,或失望或鄙夷,质问她,为什么你哭不出来?为什么?你怎么能当一个好演员?真是替身演员的命!

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她拥来,浓如墨汁,粘稠之极,向她埋没。

倪星星拼命地爬,拼命地爬……

忽然间,她满头大汁,从床上坐起,怎么会做这种梦?真实得让人害怕?全都是她以往失败经验的重闪。

没错,她的前男友施一航确实托关系替她争取到了这个丫环的角色,因为这难得的机会,她自己找一个资深退休表演老师演她表演,可依旧没用,那场戏她还是搞砸了,她的演艺生涯依旧退回到原处。

而她和施一航也分手了。

她喘着气,环顾四周,周围是熟悉的环境,只有那断腿的塑料机器人黑黝黝的双眼静静地凝视。

倪星星下了床,倒了杯水来喝。

环顾四周,墙壁冰冷,水流滑过她的喉咙,让她全身冰冷……她努力过的,可到了最后,她挽救不了爱情,也挽救不了事业。大吵之后,两人还是闹翻,而她,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当替身演员。

叮咚,叮咚,手机不停地闪,她拿来一看,好几条信息,全是丁阑的。

丁阑出国公差,纽约时间现在是早晨,她发信息来干什么?拉开信息一看,全都在问她在哪儿?在干什么?

她急忙回复。

“倪星星,快看视频。”是丁阑的短信。

叮咚一声,又有个短信来了,上面附了个链接。

倪星星点开那链接,视频上先出现一行大字:著名演员倪雪境和剧组参加公益捐款活动,场面感人,催人泪下,但是,注意,后面的那位女工作人员表情亮了,在众人都在为那家人伤心流泪的时候,她表情冷漠僵硬,一滴眼泪也没有,带着股遗世独立冷眼旁观的气质,人怎么可以冷漠成这样?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视频里,患病在床的母亲眼泪噙着泪水,对身边的女儿说:“快,快给好人们磕头,咱们一家子终于有救了……”

有点呆傻的女儿直直跪了下来,向围聚在一起的几人磕头。

屋子里,家陡四壁,唯一的电视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又老又旧那种。

墙壁斑驳不堪,墙面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

解说声响起:“王嫂非常不幸,二十多年前,女儿出生没多久就伴有动作迟缓,语言发育障碍等症状,紧接着,不幸接踵而来,为了筹得女儿的医药费,他的老公在工地上打工时从支架上跌了下来,摔得半身瘫痪,整个家由王嫂一个人支撑,女儿渐渐长大,却没有学校愿意收留她,医院检查出她脑子长了一个脑瘤,并且,脑瘤还在渐渐长大,既使这样,王嫂也从没放弃希望,把一腔母爱全奉献给了女儿,可王嫂也累病了,有严重的心脏病,凌远医学研究所听到了这个消息,愿意支助她进行开颅手术,著名影星倪雪境等也联合其它一些明星发起筹集医疗救助款,救助关爱贫困病患儿童,让更多儿童拥有一张纯真笑脸……。”

镜头之下,周围的人心情沉重,默默擦拭眼泪,一身t恤打扮的倪雪境边拭眼泪边摸着那家女儿的头说:“小妹妹,你会好的,你妈妈和爸爸的病也会好的。”

女儿呆呆地点头:“谢谢姐姐,姐姐,你长得真美……”

镜头忽然定格,移到后排,后排角落里的那名女子的脸被人用一个黄圈圈了起来,乐声忽起,她的脸被放大,呈高清状态,脸上毫微毕现。

解说员忽然声音急促:“在众人都在为这家人悲伤的时,她静静地站着,有一双看透世情的眼,在她的眼里,世间苦难算得了什么?苦难才是人间的修行,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冷漠?我猜,她心底可能会想,这家人再怎么苦,又关她什么事?”

弹幕疯狂布满了整个屏幕。

主流声音是:细思极恐,现在的年青人怎么了?怎么这么冷漠?其良心呢?同情心呢?

你们啊,他们是在表演参加公益,不要要求太高!

这些明星参加公益活动,哪有几个真心的?

对,后面那位工作人员才是真性情。

出门在外,全靠演技,经审查,此女子演技不过关。

这工作人员也太不上心了,好歹是给新剧做宣传,人家主演倪雪境都卖力得很,她怎么能这样?

你看她长得虽然漂亮,但站在后面一排角落,一定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但她冰霜样面瘫的表情,让人莫名有点小心动呢!

众人流泪我独醒,做人,就是要有这种狠劲!

知情人:我知道她是谁,她是位替身演员,给许多大演员替过戏的!在替身行业小有名气!

此女要红,一定会红,肯定会红!红红红……

到了后面,整个屏幕被大片的红字遮盖。

视频里的声音变了,解说员换了种轻快语调:在整容脸,面瘫演技流行的现代,此女目测不是整容脸,因为没有医院能整出这么一张圆乎乎,肉嘟嘟的脸,但她可以搭上面瘫演技的顺风车,所以,同意各位的说法,她会红。

再往下看,此视频搜索量已经达到了上百万条,下面的评论有上万条之多。

倪星星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陪剧组参加一个公益活动而已,就演变成这样?

终于明白今天倪雪境的助理为什么老来找她的岔,连累她被导演骂她替的戏没有逼真感,没有生活实感!

想她一个武打替身,不露脸的,还需要这些?

如果她有这些,还会是替身吗?

真是屋有漏雨,祸不单行,费天铭还躺在医院里,这里又出事了。

她想明白了,正是因为这个视频,她和蔡紫才闹成这样,引发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老肖打那通电话时,她正在挨骂。

她给倪雪境替的那段武戏已经ng了十几遍了,副导小杨悄悄提醒了她,她才知道是倪雪境的助理蔡紫在找茬儿,忍不住和蔡紫争了两句,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做动作时心绪不能平静,空中翻腾时身子侧飞了出去,撞倒道具架,把下一段戏借的道具早教机器人给砸坏了,又被道具师臭骂一顿,让她把那早教机器人修好。

等她狼狈不堪地接了老肖那通电话,说感谢丁阑捐了一个肾给费天铭,让他能过幸福的家庭生活。

语调虽然不带客观评价,也没什么讥嘲之意,但丁阑和费天铭之间的闹剧,她可清楚得很。

她的火顿时腾地一下子涌了上来,问清楚费天名在哪儿,打车就往大厦停车场赶,说没两句,被费天铭那自以为是的态度气得直接开打。

可谁会想到费天铭这么不经打?

去医院的途中,她后悔,懊恼,想撞墙。

天地良心,她本来是想好好的,十分有礼貌地让费天铭别搞那么些事,别再有事没事打扰丁阑的生活!

是想非常有控制的把握住自己的情绪,用谈判专家的理智和冷静找费天铭谈判,分析利弊,多少改变一下费天铭,让他别一切以自己为中心,全不为别人着想!

虽然那一天她自己被导演骂得里外不是人,过得狼狈不堪,但打的赶过去时,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控制情绪,以理服人,以情动人,别动不动用拳头解决事。

可谁知道,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差如此遥远?

她都不明白最后为什么会发展成了这样。

还有视频这件事,她就跟着剧组当了一会儿搬运工,给那家人搬送倪雪境粉丝送的筹款礼品,她知道自己不会流泪的毛病,还注意站在角落里不引人注目,却还是被人拍了视频?还剪辑成这样?

看来,这视频才是一切事件的导火索!

倪星星呆看了视频半晌,想及刚打了费天铭,有点怕和丁阑联络,自己给自己鼓劲,好一会儿才发信息回去:“丁阑,这,这是怎么回事?”

丁阑好一会儿没回,微信状态老在正在输入。

这是多大一段教斥啊,倪星星呆呆看着手机屏幕,心中忐忑。

又隔了好一会儿,信息终于来了:“这位患者是我们研究院公益治疗的儿童,倪雪境联合一些明星为贫困患病儿童搞了个筹款活动,原以为会给研究院拿来不少筹款的,这样能资助更多的儿童,可拍下这样的视频之后,我们资助的项目都非常的难了,好几个准备捐款的名人都收回了捐款,认为这些活动只是明星拿来做秀的,对外影响极为不好!”

倪星星不知道怎么答,打上几个字又删了,再打上几个字,又再删除了。

在她犹豫的功夫,信息又来了:“星儿,你为什么会去参加那种活动,你不知道你……”

倪星星总算打了一行字上去:“我以为站在角落里,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透过屏幕倪星星仿佛都能看到丁阑的叹气脸:“你呀,倪雪境是大明星,参加的这种活动,处于众人关注之下,媒体一定会各种乱写,明知道自己哭不出来,还去那地方干什么?”

“那怎么办?”倪星星愧疚之极。

“我回来再说吧!”

倪星星看着屏幕发怔,隔了好一会儿才打过去:“丁阑,你回来了?不是要出差好几天吗?”

她抬头看表,半夜十二点?丁阑没有再回信息。

以丁阑的聪明和敏锐,见面的话会不会看出自己表情之中蕴含的深层次内涵:把她前男友打进医院之后的做贼心虚。

虽然她不会流泪,但其它表情丰富,用丁阑的话说,她的七情六欲就写在脸上。

每次做了不靠谱的事之后,总能被丁阑一眼识辩出来,让她对自己的演技再次失去信心。

表演是一项动作的艺术,更是一项表演人的艺术,好的演员既使在死了爹娘时也能如常出演喜剧,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想起了教她表演的那位老师说过的话,她赶紧掏出一面镜子,先龇牙裂嘴活动活动脸部肌肉,练练表情,练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说是这么说,但丁阑再怎么着,也得两天后回来吧?

那时候,她的情绪一定会恢复得差不多了,肯定能把这段暴力事件化为无形,既使敏感如丁阑也从自己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来。

她有点佩服自己的逻辑严谨,思虑周密。

叮咚叮咚,门铃忽然响了,她怔了怔,跑过去打开门,看见丁阑站在门口,左手拖着行礼箱,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丁阑,……你回来了?”

滑轮碌碌,在行礼滑行声中,丁阑走进她家,直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倪星星赶紧递了杯纯净水给她,她喝了一口,偏头看倪星星:“我出国的这几天,你挺忙的啊?视频上了热搜不止,还和剧组的人吵架,砸坏人家的东西,又跑到某停车场,伸张正义去了?”

倪星星下巴都快掉了!

不可能!前两件事她知道还有些道理,毕竟流传甚广,最后那件事她可是谨慎了又谨慎,事情了了之后去了趟公园,照几张相片发朋友圈,以求取得不在场证据,费天铭躺在医院这件事和她没关系!相片丁阑还点赞了的!还夸她衣服和环境搭配得好。

当时,她都曾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丁阑出差在外,消息为何这么灵通?老肖不可能打电话给她,他们没有她的联系方法,出国后,丁阑新换了电话号码,以前的那电话号码转到了她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人,她前男友施一航!

以这人凡事都能插上一脚,而且每次还能追根究底使她无所遁形的八卦程度来看,他确实有可能知道她的事。

毕竟这又不是没有过?

“是不是施一航说的?”倪星星怒火腾腾地上涌。

丁阑没出声,只打开矿泉水瓶饮了一口。

“果然是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从哪儿?这事我没对任何人提过,富祥大厦地下停车场那时最少人了,老肖说了,费天铭下午五点会在那儿出现,我这才去……”

丁阑旋紧瓶盖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她,皱紧眉头,神色不善:“你,你找费天铭干什么?”

倪星星看她:“你……其实不知道?”

丁阑冷笑:“没错,是施一航说的,但他只说看见你手里抱了一个玩具气冲冲地进了停车场,唤你你也不应,于是推测你和人起了冲突,又说你气成那样,只怕动了手,说你一和人起冲突就是动手,让我问一声……”

进停车场时好像是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她看见了费天铭的跑车,急赶过去拦他,没在意,那人是施一航?她当时就说那声音怎么那么熟!

这俩人又来这一招!

她总会被他们的语气诱导,主动自觉坦白从宽。

倪星星转过身去,把头往沙发背上撞。

在这两个人类精英面前,她怎么老也学不会凡事多留个心眼?

“说吧,你找费天铭干什么?”丁阑语气没有起伏。

倪星星只好一抹额头,转过身来,老实交待:“哪是我找的他,他们家管家老肖打电话过来,我一气之下……”她把前因后果说完,小心地看了眼丁阑的神色:“真的,我真一开始只是让他别有事没事来打扰你,从没想过揍他的……”

“你还真动手了?”丁阑语气平静得让人莫名心慌。

倪星星转身,又拿头磕沙发。

头发却被丁阑一把揪住,往后拖:“不是叫你别管这件事的吗?”

“哎呦,痛,痛,丁阑,你揪痛我了,痛死我了……”倪星星惨叫。

丁阑松了手。

倪星星抚着后脑勺看了她一会儿,“丁阑,其实只要你稍微主动些,让一点点步,他怎么会去找别人?”

“他需要的人不是我,不适合的人被人取代,这本就是件好事。”丁阑淡淡地说,“我和他的感情,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在病中最需要人照顾时,放下了他不好的一面,而我,当时只以为遇到了一段璀璨而热烈的爱情,在那样的环境我们两人都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却不知道当一切回规正轨,矛盾和三观不和最终还是会显现,我们不过是各归其位而已。”

“难道只有在恋爱的时候,大家才能互相谦让包容?”倪星星说。

“也许我们都不够爱吧,都不愿意为对方改变自己。”丁阑说。

“想想也对,你们俩人怎么会走在一起?说实话,他外表是好的,但相处长了,我都受不了他!”

“他在生病期间,并不因为家境的原因看不起人,既使对一个小小的护士也礼貌有加,病痛之中从没有坏脾气,也懂得制造浪漫,在外散步时都知道摘一朵花送给你,我以为这样的人就是好的,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他吸引女人养成的习惯,因为没有生活压力,他可以把表面功夫做得足够好,把自己收拾得足够漂亮,不像外面那些为生话而奔波的男人,我不知道那不是一种真诚,只是一种习惯,却把自己最真的感情给了他,没有考虑他需不需要这种真诚。”

“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倒觉得,丁阑,也许你们的相遇,真的是一种错误,他是你遇到的最错的人。”

“还不如说是我一生中最失败的事。”丁阑苦笑。

“丁阑,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让自己开心的人。”倪星星说。

费天铭车祸之后,在丁阑所在的研究院治疗,两人这才认识,倪星星一直不知道,像丁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中费天铭?还在他病危的时候捐了一个肾给他?

她眼里的丁阑,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榜样,和自己完全相反,她学什么都快,在倪星星还在和高考试卷做斗争时,她已经医科大学少年班转博士班,还没毕业,更被著名疾病研究中心录用为实习生,她复读一年考上体育学院,丁阑已经转正,成为那里最年轻的研究专员。

丁阑理智,知性,生活三点一线,除了公寓就是研究院,要不就是她这里。和费天铭这种人不是同一种类。

可这两人却在费天铭生病期间产生了感情,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到最后,这段感情却以费天铭病好之后,开始沾花惹草而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费天铭出院之后,甚至没有给丁阑一个解释,就开始和以前各类女朋友交往,今天小明星,明天模特儿,后天网红,两个月换了五六个女朋友,像住院前一样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登上娱乐杂志封页。

从看到杂志那一刻起,丁阑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只有倪星星知道,从那时开始,丁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过了良久,丁阑才转过身来,笑了笑:“只有这句话,你说得对。”

倪星星陪笑。

丁阑走回沙发,随手把沙发上的早教机器人推到一边去,问她:“剧组那儿又是怎么回事?”

倪星星朝那早教机器人歪了歪嘴:“喏,就是它,吊威亚时不知道哪儿出了故障,偏了,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钱昆的道具架,把这东西撞倒跌坏了。”

丁阑惊讶:“钱昆?剧组这次特意从美国请来的那位道具大师?”

倪星星点头。

丁阑感慨:“大制作啊,难怪自开拍时起,倪雪境工作室就主动找到我们研究所,要求和研究所一起联合搞个公益活动,她这是要竖起一个好的人设,扩大影响力,以配合电影发行,可惜啊,反而是你这个冷面侠女上了热搜榜,所以后来倪雪境的助理才找你的岔儿?所以你做替身时心神不定,一失手,把人家道具架给推了?还砸了这个机器人?”

她指着沙发上的玩具机器人说。

“你都猜到了?”倪星星发怔。

“我还不知道你?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承受能力……”丁阑摇头。

确实如此,她首次高考没考上就因为心理素质不行,根据丁阑对她的总结,她这个人是经常性热血上头,像点燃的炮仗,总在不适宜的时候爆炸。

倪星星叹气,她才开了个头,丁阑就推测出前因后果,对她的聪敏,倪星星已经习以为常。

“以后这剧组的日子难过罗……”失落了两秒,想起丁阑已经彻底放下了费天铭,又替她高兴:“东家不打打西家,像我这种专业人士,哪里找不到工作?”

丁阑拍她的头:“你呀!”

两人相视一笑。

倪星星放下心来,心说这几天虽然过得一团乱麻,但总算有了件好事。

想起搞砸了那公益活动又愧疚:“丁阑,你们研究所的筹款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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