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道:“这一天天的等下去,过不了几日,就该到京城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将东西拿回来,可就要难上千百倍了。所以,我还是出去试试吧。姑娘放心,东西要紧,我自身的安全也是要紧的,万一有什么不对,我会立刻回来。所以,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黛玉见紫鹃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得答应下来。等到紫鹃离开了,她还是满脸担忧,不住的在船舱里走来走去,等着紫鹃的消息。
但说紫鹃这边,冒着寒风下了船,来到了贾琏乘坐的船这边。船上并没有人看守着,很容易的,她就借着黑暗的夜色摸了上去。船舱里,有明亮的灯光亮着,还有女子的说笑声传来。想来,便是贾琏从扬州带来的那几个歌姬了。
闻着空气里飘来的酒香,紫鹃不由得笑了一笑。看来,就算是贾琏走了,他的几个歌姬,也是不寂寞的嘛。
船舱里绝对放不下大大小小那么多的箱笼,再说也不够保密。应该是放在哪里的呢?什么地方宽敞得可以放下那么多东西,又不会过分的引人注意?紫鹃垂下眼睛,看向脚底下。……舱底?
绕了一个圈儿,紫鹃悄悄的下到了船舱底下。走了几步之后,果然,看到一扇门紧紧关闭,上面还挂着老大一把锁。问题就是,有两个人在门口守着,寸步不离。
看他们那个样子,应该是贾家的下人。但是面生得很,想来,不是在府里伺候的。
紫鹃藏在拐角处一堆麻袋后方,静静的观察着那两个壮年男子,听他们说话。上了锁的门,还派了两个不常见的人守着。这房间里面放着的,绝对就是从林家带来的财物了。
其中一个人打了个呵欠,埋怨道:“他们在上面吃香的喝辣的,倒是留下我们两个人喝冷风。这活儿,可真没有意思。”
另外一个人道:“罢了,琏二爷不是给了咱们每个人一百两银子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那人撇撇嘴,朝着房间里面努了努,道:“一百两就把你给打发了?你猜猜这里面,该有多少个一百两?”
“有多少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反正,落到我们口袋里的,就只有一百两了。我已经满足了,回去,可以给我家那小子说媳妇儿了。”
“你可真是没出息!”那人笑着斥了一句,又打了个呵欠,道:“厨房里说是给我们送酒菜来,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说是要先应付那几个姐儿呢,等等吧,总会来的……”
听到这里,紫鹃心里一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匆匆回到了黛玉这边。
黛玉见到她,忙迎上来,问道:“你没事吧?”
不先问财物而先问自己的安危,紫鹃不由得心里一暖,道:“我没事。——姑娘,你不是说,临走的时候,带了些扬州乡下特产的千日醉吗?”
黛玉点头道:“是的,都是宝玉在外面不知哪里听说了这种酒,特特的拜托了我带一些回京城去。要不然,我何必费哪个心思?”
“听说,这种酒闻着不醉人,但只要喝下去二两,就足以将人醉倒?”紫鹃问道。
黛玉道:“确实听说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效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紫鹃道:“姑娘给一些那千日醉给我吧,我有用。”
黛玉道:“瞧你,怎么还问我要?——我的东西,不都是你收着的吗?”
听了这话,紫鹃才恍然想起,这酒确实是自己收着的。她忙走到放箱笼的地方,从角落的箱子里找出了这种酒水来。不过小小的三瓶酒,巴掌大的酱色瓶子,倒是好往外带。
紫鹃将其中一瓶千日醉放进怀里,再次离开,回到了贾琏的船上。这一次,她径直来到了厨房里,没有立刻下到舱底去。
厨房里很是忙碌,人也并不多。不过一个厨子,两个帮厨,再一个送菜的婆子而已。厨子并帮厨都在灶上忙碌着,那个婆子自己吃酒吃得醉醺醺的,趴在一边打瞌睡。
厨子在忙着炒菜的间隙,朝着那个婆子喊道:“刘婆子,别睡了,赶紧将酒菜送到底下去。要不然,他们又要来催了。”
那个刘婆子答应了一声,却还是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紫鹃朝着不远处看去,却见一只木头的食盒放在一边。酒菜的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