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想,怪不得给公主找了这么个师傅,这位薛大家虽是教坊司出身,却是进退有据,一点不输那些贵夫人。
薛如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边的笑加深,变得意味深长。
她看着阳光下金碧辉煌的皇宫,想起那天在小院的情形。
“什么?我去教长宁公主?这……”
“怎么,你不愿意?”主位上的男人眼神轻轻瞥了过来。
薛如连忙否认:“妾身当然愿意,只是……我这等身份,如何能进皇宫……”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带了怯意。
不管在外头多么嚣张跋扈,她内心始终为自己的出身自卑。生在教坊司,即便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被那些男人高高捧着,可每每说到嫁娶,他们就会换一副嘴脸。他们宁愿娶村姑为妻,纳她为妾都是羞耻。
她这样“污秽卑贱”的人,如何能教导最尊贵的公主?皇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会允许吗?
“怎么不可以?”男人轻轻笑道,“薛大家虽然身在教坊司,却一向洁身自好、自尊自爱。你是以琵琶绝技闻名的艺伎,可不是那些以色侍人的娼妓,莫要自轻自贱。”
说到最后四个字,男人的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薛如打了个颤。很久以前,主子就刻意宣扬她的名声,甚至请那些才名远扬的文人雅士为她写诗作词。所以说,薛大家这个人不是她自己的,她这样自贬,是在坏主子的作品。
想明白这一点,薛如再有半点疑虑,恭顺地回道:“是,妾身愿意进宫,教授长宁公主乐理。”
男人满意地点头,这才将一份誊抄的圣旨交给她:“你不是恨那徐三小姐入骨吗?过不了多久,你的仇人就来了。有机会报仇,是不是很开心?”
薛如看清上面的字,不禁惊怒:“陛下莫不是要封赏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