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忱沉思,“儿臣方才在想,会不会,是宁靖生前身边不为人知的高人所为。”
端木熠冷哼,“若真有那样的人存在,你怎知他跟苏凉不是合谋?”
端木忱并未再出言为苏凉辩解,而是摇头说,“儿臣不知。”
“朕昨夜做了个噩梦。”端木熠看向窗外的雨,“清早醒来,就获知晟儿出事了。回头看看,自从苏凉回到京城,朕已经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当时老二出事,是老大所为,如今老大又出了事。其实朕知道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都做过什么混账事,也早已决意不会将乾国交给他们。但他们是朕的儿子,倘若真是苏凉寻仇而来,足可见她对皇室没有半分敬畏之心。这样的人,你觉得还能用吗?”
端木忱沉吟片刻后,恭声回答,“父皇,且不说如今尚不知道大皇兄是被谁抓去,此事未必与苏凉有关,哪怕真跟她有关系,观她行事,可见其个性正直,素来对事不对人。儿臣可以确定的是,倘若他国来犯,苏凉定会全力以赴守卫乾国。没有害过她的人需她出手医治,她也定会尽力而为。人心难测,有人的忠诚在面上,再好看也可能是虚假的易变的,而有人的‘忠诚’在于品行可信任。苏凉便是后者。”
端木熠凝眸看着端木忱,气氛沉默下来。
其实端木忱的话很大胆。端木熠在谈皇室权威,认为苏凉不可靠。而端木忱的话无异于在说,就算苏凉真的杀了端木晟和端木敖,也是他们活该,只要端木熠不为难苏凉,她从行为上便是忠诚的。
良久后,端木熠冷哼了一声,“你认为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是无可替代的?”
端木忱微叹,“说真心话,以前儿臣并不觉得,但自从她到玄北城走一趟之后,儿臣倒认为,她真是无可替代的。或许有人武功比她更高,医术比她更好,但她最出色的是心性。”
端木熠却突然沉了脸,“你还真是了解她!倘若晟儿的事,她能自证清白,朕便继续用她。若查明跟她有关,便不能留了!难道有朝一日,你我的对错,要靠她来评判裁决,你要被她约束吗?若你坐了朕的位置,有什么事做得让她不满意,她要把你推下去,甚至是杀了你呢?”
端木忱面色一僵,“父皇,儿臣愚钝了。”
“记住,皇威,就是天,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否则,她今日敢杀晟儿,明日就敢刺杀朕!”端木熠冷声说,“朕已派人前去浔阳城召她回京!原本拟定三日后册立你为太子,待晟儿的事有结果再说!你退下吧!”
端木忱离开,正好碰上太后万氏和皇后小万氏哭着来见端木熠。
端木忱恭敬行礼后,便出宫去了。想也知道,那两个女人一定认为端木晟出事是苏凉所为。
端木忱撑着伞独自走出皇宫,长安在外面候着,连忙迎上来,伺候他上了车。
马车缓缓动起来,走出一段后,端木忱问长安,“你觉得我跟苏凉,会反目成仇吗?”
长安愣了一下,摇头道,“主子又没做什么对苏姑娘不利的事,怎么会反目呢?苏姑娘是最讲道理的。”
“倘若我以后做了对她不利的事呢?”端木忱问。
长安不解,“只要不想反目,有些事不做不就好了?属下认为主子完全可以把苏姑娘当成朋友,真正的朋友,只要对她好,她一定会加倍回报的!苏姑娘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会跟主子抢什么,且主子都不想娶她,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端木忱揉了揉额头,“你说的,倒也有理。但父皇这次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长安得知端木晟的事,神色一正,压低声音,“要不要给苏姑娘传信?万一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要害她呢?”
端木忱沉思片刻后说,“父皇盯着我,算了。倘若苏凉真与此事无关,倒不必太担心,以她的能力,自有办法证明清白。”
长安下意识地问,“若苏姑娘跟此事有关呢?”
端木忱轻哼,“既然敢做,我想她应该更清楚如何摘清自己。她没有跟我商议过的事,自是不希望我插手的,随她去吧。”
端木晟失踪的事并没有传出去,端木熠派了一明一暗两队人马前去浔阳城,明路上的人奉旨传召苏凉回京,暗处的人调查她到浔阳城后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