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一个个拿在手里把玩一番,然后又放回匣子里,抬头对云济琛笑道:“铜匠还罢了,手艺这么好龗的金银匠被你找来做瓶子,还真是浪费人才啊!”
‘人才’这个词在云济琛看来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是些手艺匠人,哪里谈得上‘人才’了?不过,邱晨的话他却是明白的,这会儿就做出一脸的得意表情来,道:“哪是,也不看是谁办事儿,不好龗的,咱能要!”
邱晨被他这副欠扁的样儿逗得噗嗤一笑,抬手点点一脸得意洋洋的云济琛,“你呀,说你胖还喘起来了!”
云济琛看定邱晨嘻嘻一笑,邱晨转身将盛瓶子的匣子也转身交给青杏时,他的眼睛飞快地闪过一丝没落之色。
原想着云济琛来了必定要在家里蹭饭的,却没想到,这一次云济琛却一改吃货嘴脸,一脸遗憾地告辞离开,说是有朋相约。邱晨出龗去了一天也有些疲累,就不再勉强留他,送他出门上车,然后径直转回后院去了。
转天就是正月初五破五日。
一大早起来,邱晨跟兰英带着孩子们拎了几样旧物扔到街口,算是破了五。然后就带着孩子们去了城东的临水长街。
过春节,城中的许多商铺都关门歇业了,城外码头上因为天气严寒滞留了许多南来北往的商船、客船,大年节日里不但没有清冷,反而呈现出一种比平日更热闹几分的别样繁华来。
阿福阿满不是第一次来,小孩子却仍旧贪图热闹,更别说兰英和三个孩子了。还好,带的人手足,孩子们有秦礼秦勇带着,邱晨则和兰英走在一起,身边跟着林氏汪氏和含光蒸雪跟着,芝儿香儿也跟在两人身边,一路慢慢地逛过来。
知龗道兰英俭朴惯了,邱晨也不缺什么,就主要陪着兰英母女三人慢慢地逛着。这边南北货铺子林立,北到奴儿干,南到江浙两广,甚至爪洼海外的稀罕物件儿都有得卖,让兰英母女看的颇有些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最龗后,兰英在一家南绸铺子里买了两匹双绉绸布,一匹桃红色小碎花的,还有一匹是柳绿的素绸,说是开了春正好给芝儿香儿做两身春衫。芝儿如今已经十二岁了,香儿也九岁了,家里日子宽裕了,两个闺女也不用天天上地挖菜喂猪,做这些粗活儿了,皮肤细嫩白皙了不少,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秀美。
邱晨看着这兰英选好龗的绸布,想象着两个小闺女一身崭新春装,必定是柳枝吐绿桃花绽新一般,鲜嫩可爱的。于是也笑着在一家首饰铺子里挑了两只赤金簪子和两对赤金丁香送给芝儿香儿做礼物,把两个小姑娘欢喜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笑容洋溢不散。
福儿满儿和栓子三个小的,还不知龗道穿戴,买的多是玩具,另外成子和阿福还合买了一摞书籍,出门前邱晨给了孩子们零花钱,也不多加约束,由着他们自己喜欢的去买。午饭就在洛河上的船坞里吃了,下午申时初,一家人才满载而归。
初五晚上早早歇了,初六一大早,两家人又乘了马车返回了刘家岙。与去时不同,这一回还带了几名铜匠金银匠回来。
一路天气晴好,赶路也顺利,申末时分,就到了家。
虽然邱晨不在,杨树猛也还没回来,工人们却很自觉,已经将各处工坊打扫的干净利落,大门口一片红红的鞭炮屑,看得出重新开张还放了鞭炮,让邱晨看在眼里十分满意。
晚上就给工人们加了个菜,又带着成子把第二天要用的原料配出来,也就歇着去了。
正月初七,一切步入正轨,作坊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邱晨则吩咐赵九,贴出告示去,招聘八岁到十二岁的小子,要头脑机灵,手眼勤快,身体健康的,而且,很明确地标明了此次招聘的不是普通工人,而是要签身契的。而且,这个身契一签就是二十年。
原以为条件如此苛刻,应聘之人不会太多,可让邱晨没有想到的是,告示一贴出龗去,不到半日功夫就有二三十个带着孩子上门的。有刘家岙的,也有四围村里的。
看着这些满脸欢喜,满眼兴奋,甚至满脸奉承巴结的乡人,邱晨实在有些不太明白。这些人就这么着急把自家孩子卖了?各种表情都有,竟没有一个露出一点不舍之意来。
因为事关招聘,邱晨把兰英找了来,以便随时询问应聘者的家庭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