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下了车,关车门前弯腰冲车里的人说:“您等我一下。”
温衍没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关上了。
他瞥了眼后视镜,看到了后座上她的背包。
是有多粗心,连包都忘了拿。
他没力气叫她回来,阖上眼,揉了揉眼皮。
心绪放空的这一瞬间又想起了家里的父亲。
这会儿温征估计也快到家了,不知道俩父子会不会又吵起来。
想到这里,温衍又开始头疼。
温征和父亲的多日冷战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尤其是今晚,准确来说是昨晚,父亲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怒火又再次爆发。
家庭医生例行过来为老爷子检查身体,说老爷子最近动气动得多,还数次忘吃药,这样下去可能又要去住院。
谁知这一说,老爷子瞬间又动了气,脸红脖子粗地怒吼。
“他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这都几点了!他老子天天在家打针吃药,他呢!只知道在外头和女人鬼混!”
“我是他老子!我就不信还管不了他了!”
“把他抓回来!给他房门上安把锁!要那种砖头敲都敲不坏的大锁!”
老爷子这一骂,彻底给大脑骂缺了氧,一堆人着急忙慌地找呼吸器。
对父亲的歇斯底里,温衍已经有些麻木,冷眼看着眼前这鸡飞蛋打的景象。
有时候真的不想再管,温衍几乎是抽出了自己所有工作外的时间围着他们转,毫无私人时间可言,这个家竟然还是一团糟。
之前是外甥女,现在是温征。
明明是家人,他们却永远都互相无法理解对方,之间的气氛比敌人还剑拔弩张。
车子里温度适宜,柔黄的灯光自车顶洒下来,再回家之前,总算拥有了片刻的清静。
这时候有人轻轻敲车窗,温衍摁下车窗,外面的人突然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一杯姜枣茶,还冒着热气。
是盛柠刚刚去夜宵小摊上买的。
“喝点热的,别疲劳驾驶。”
温衍没有动作,那双原本情绪紧锁的眼睛短暂放空了几秒。
深沉的眼中雾消失,映出盛柠的脸。
“我自己喝过很多回。”盛柠以为他是嫌弃这杯茶,“不会把您那镀了金的肠胃喝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