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夏日,日光越发晃眼,温度不断攀升,蝉鸣聒噪。
洋房两侧小花园的植被繁茂,无人打理,随性生长,玉兰花摇曳花瓣,紫藤萝抛出藤蔓,枝叶被照得油绿。
洋房内,付烬停下画笔,靠着椅背听电话。
付常哲:“听说你要整何家那人?”
老爷子声音温和缓慢。
付烬看了眼杵在一旁当雕塑的徐子束,冷淡地“嗯”了声。
“要阻止么。”
“我是你外公,又不是他外公,你高兴就好,我个老头还参与什么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付常哲温笑一声,“再说何家那点小资产,我们付家还看不上。”
“只是你和那人没有交集,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事做,是不是为了那丫头?”他还不清楚他的外孙吗,从小对什么事都淡得很,一旦与钟远萤挂上钩,那可就不一样了。
付常哲极有商业头脑,加上颇有家底,很快做大起来,有了今天的付家,他一辈子顺风顺水,唯独血缘单薄,仅有付菱青一女,好在付菱青也能干,撑起一个庞大集团。
可付菱青也随了付常哲的命,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伴侣去世。付烬从小还生着病,付菱青一边在公司打拼,一边照顾付烬,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付常哲生怕把她压垮累坏,只等付烬长大,才彻底把公司交给她。
付常哲也不要求付烬继承家业,随他自己心意活吧,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一天不出门只画画也行。
只是一家人护在手心上的小少爷,除了钟远萤谁也不亲近,他一个老爷子还要偷摸打听些消息,才得以借此来闲聊两句。
“是。”付烬转了转画笔,笔尖点在画纸上。
老爷子不甘心这么挂断电话:“叫声外公。”
付烬没说话。
“一声外公五百万。”付常哲有点心酸,要外孙叫自己一声,还得用金钱贿赂。
付烬没吭声,全当没听见。
“不叫没关系,我也好久没联系那丫头了,得聊聊啊,万一说了......”
“外公。”付烬打断他。
“什么?人老了耳朵不好使。”
“外公。”
老爷子得意:“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
通话结束,徐子束看着付烬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觉得头皮发硬,在心里天人交战一番,犹豫要不要说正事。
付烬看也没看他,就说:“有事说事。”
徐子束把录音笔递过去:“乔觅雪叫人送来了。”
付烬接过,按下开关,响起何钦洋的声音:“苏仪忻这女人还装什么纯,都不知枕了多少人,如果不是看在她的家世背景,我会碰她吗......我爸接了个项目,里面可操作的地方太多,就比如在交税上......”
这段音频已经被徐子束剪辑处理过,去掉有关钟远萤的字眼,以及乔觅雪引诱何钦洋开口的话,只剩下何钦洋的黑料和他家里人触及的灰色地带。
付烬听完后,问徐子束:“乔觅雪的事处理好了吗?”
“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给她50万,让她离开北棠市。”
“护好人,别让何钦洋找到她,施以报复。”
“明白。”
付烬撂下笔,将桌边一沓文件递给他:“音频备份一份,连同这些文件,派人送去给何钦洋,让他别再出现在阿萤面前。”
徐子束接过文件翻了翻,发现文件内容全都是音频里面对应的证据,甚至更多更全,私密照片,假合同和徇私舞弊的聊天记录都有。
其实有这些证据就能让何钦洋万劫不复,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连带家族企业都要受到重创,录的那段音频也只不过为了恶心他,一心玩弄女人的人,最终被女人玩弄于股掌,该会露出什么有趣的表情。
——
这边,钟远萤和贝珍佳也在通话。
正处午休时间,贝珍佳下楼去奶茶店点杯沙冰喝,用手机付完钱后,继续说:“编辑太卑微,完全没人权。”
钟远萤从冰箱里拿杯酸奶,盘腿坐在米塌上:“怎么说。”
“进度不是安排下来了吗,还排得特别赶,结果漫画那边没跟上,我去问徐子束他祖宗画到哪了,”贝珍佳说,“也不知他这助理最近在忙什么,半天才回复一句‘再催拉黑’,我当时......”
“等下,”钟远萤急急打断她,“你怎么认识徐子束?”
贝珍佳有种聊天不在同个频道上的感觉:“我一直和他交接工作,怎么会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