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凯文拿起手边的朗姆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阳光很是耀眼,哪怕明知它只是人造穹顶上的一个投影,人们依旧喜欢它的温暖和光芒。
海风带来海洋那腥咸的味道。他穿着宽大的沙滩裤躺在红白相间的躺椅上,下面满是金黄色的砂砾,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插在旁边,替他遮挡些刺目的光亮。
他墨镜下那绿色的眼睛,柔和地看着不远处,海边堆砌着沙堡的女儿,还在一旁帮助女儿稳定沙堡的妻子。
他们是那么美,在熠熠的光辉下,金色的头发如同黄金般闪耀,在海风中欢快的飘荡。
女儿那如同自己颜色的眼睛,认真的盯着城堡上的每个细节,然而只有五岁的她显然无法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付诸实践。她那身着泳衣,有着美好身材的母亲则是她梦想城堡的缔造者,完善着她那美丽的梦。
细致、甜润的口感,芬芳馥郁的酒精香味在唇齿间回荡,午凯文满足地看着这一切,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止。
“爸爸,爸爸。”女儿挥动着红色的铲子,朝他挥手。
他冲她微笑,一如既往地微笑。
突然,女儿和妻子辛苦堆砌沙堡被涌上的潮水冲刷,在女儿的尖叫声中,沙堡上的砂砾如同流水般泻下。
女儿在哭泣,妻子抱着她低声安慰,慢慢的,女儿哭泣的泪水变成了黑黄的砂砾,她和妻子如同那座沙堡轰然崩塌。
午凯文猛然从睡梦中醒来,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房间内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光亮。仅有的是,桌上的自鸣钟在不停地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按记忆中的位置抽出了一支雪茄,点燃火柴,细小的火焰燃烧了雪茄,微弱的亮光在黑暗的房间内一明一灭。
又是这个梦,他用手使劲搓揉自己的头发,试图回想起记忆中的美好,然而越是努力就越是模糊。
他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久久不能言语。
紧绷的灰色军装裹着拥有着钢铁般肌肉的身躯,午凯文全身透出的一股彪悍之气,他如同一只随时准备掠食的豹子,绷紧着身上每一处肌肉,时时准备狂暴而起,肆虐猎物。
他将吸完的雪茄,掐灭桌上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了很多的烟头,快要漫了出来。
桌子是铁油木,在流沛者星系(午凯文依旧叫护佑者星系为流沛者,因为他无法忘记仇恨),铁油木是一种特等的木料,以质地坚韧似铁,木面光滑如镜而得名,这种植物是“净化者”所崇拜的神树,发誓要用信仰和生命去保护,在《协定》规定中是绝对禁止开采的。
据星盟的资料记载,这铁油木有着深刻的意义,作为人类新晋统帅午凯文率领的部队,在被“净化者”围攻三个月后,付出了三万条性命的代价,通过隐秘的虫洞对“净化者”家园进行了突然袭击。
这次袭击打乱了“净化者”的围剿计划,午凯文带领部队乘胜追击,一直追到了神木林所在地。他们欲烧毁神木,神木却无法燃烧,午凯文内心的怒火无法熄灭,便用巨型钢锯车将神木锯断,做成桌子以彰显他的功绩。
光亮的桌面映出午凯文脸上狰狞的伤疤,这条伤疤是“净化者”留下的。每当他想起“净化者”那硕大的爪子,伤疤就会不断地掣疼,他的面目变得扭曲,燃烧的怒火不断灼烧着他的灵魂。
满是老茧的左手捋了捋他的板寸,再次掏出一根雪茄,这可是好东西,据说在地球时代就是昂贵的奢侈品。(现在的烟是一种违禁品,因为“净化者”不允许,这种会飘出恶心烟雾的植物,生长在自己的星球上,故而对烟叶实行封锁。但是有利润就会有冒险,烟叶这种违禁品还是秘密种植了许多,现在的雪茄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午凯文觉得自己的灵魂随着升起的烟雾而升腾,疼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使劲地抽着雪茄,上面的火光飞快地临近着他的手指。
狠狠地将雪茄捻灭在自己的左掌心,上面布满了新新旧旧的烟疤,他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相框中的相片。
三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金发女孩儿坐在年轻的午凯文的肩头,满是幸福,美丽的女子抱着午凯文的胳臂,依靠着,满是甜蜜。
抓起相框,抚摸着照片,午凯文的伤疤再次剧烈的疼痛起来,他的心在剧烈的抽搐,如同一双有力的手,用力地攥紧他的心脏那般疼痛,侵扰着他的神经。
大仇未报,你们在天之灵一定无法原谅我吧,午凯文心想。此刻看来,那美丽女子甜蜜的笑充满着深深的怨念和讥讽。他握紧了拳头,暴起的青筋,令铁油木做的相框吱吱直响。
“笃笃”的敲门声暂时平息了他的愤怒。
“进来。”午凯文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打开,一名军人走了进来,行了标准的军礼,不带感情的声音:“报告长官,036号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