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近前来。”对那家仆低声耳语了几句,见其心领神会,柳惜明便一字一句地说道,“办好了,赏钱十贯,但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就别想活了!”
“是,郎君尽管放心。”
等到那家仆出门,柳惜明这才站起身来。虽则杜士仪是赶去了东都,但若是来回快马疾驰,也未必真的赶不回来应京兆府解试。这一阵子他在王守贞那儿下了不少功夫,关键时刻,就要用到这位霍国公的长子了!要知道,王毛仲二妻并嫡,将来这国公爵位哪个儿子承继,天子更看重谁,这都不好说,他这几回交道打下来,看得出王守贞对家中情形颇有怨言。而他却可以利用在后宫的姑姑,给其一个不小的承诺。而且,若能借此机会一石二鸟……
想着想着,他不禁再次得意地daxiao了起来!
光德坊王宅澹然楼,当崔小胖子看到田陌的时候,自然满心纳闷。若是杜士仪让人捎信给他也就算了,可却是杜十三娘,而且不给崔十七娘而是给他,这也未免太反常了。然而,当他接过那个竹筒三两下打开,抽出那张只写着寥寥几行字的纸,他一下子面色煞白,连田陌都顾不上,甚至鞋子都没穿就一路飞奔了出去。当他不顾几个侍婢拦阻冲入舅母的寝堂之后,立时用极其野蛮的态度大叫道:“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禀告舅母!”
虽则崔小胖子从前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外甥,但这一次自从住进光德坊王宅,至少看上去比从前懂事,而且再没有一个不好乱发脾气,因而对他今日突然这般肆无忌惮,郑夫人顿时大为纳闷。然而,察觉到他那苍白脸上的惊惧,她立时沉声喝道:“没听见二十五郎的话?全都给我出去!”
等到侍婢们一一垂手退下,崔二十五郎方才一步一步挣上前去,就这么径直把手中的纸片递给了郑夫人。而郑夫人看清楚其上那寥寥数语,亦是大惊失色,霍然站起身来,良久方才颓然坐下。见胖乎乎的外甥亦是瘫坐了下来,一时泪流满面,她少不得打起精神宽慰道:“二十五郎,别伤心了,生死有命不能强求,你看开些……”
崔小胖子喃喃自语念叨了一声,突然伸手攥拳狠狠在地上一捶,这才抬起头道:“舅母,我要回去,我要去洛阳!十一兄连丧祖母和父亲,肯定是心里最难受的时候,我要立刻回去看他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