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但要为官,一手好文章是决计不够的。如今距离入夜宵禁已经没多久了,那些跪在都督府门前的粮商,我就都交给你去处置了。”
见杜士仪说完这话就缓步下了阶梯,竟是仿佛要径直回房,陈宝儿呆了一呆后,一时大惊失色地住了上去:“杜师,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
“这些人如今已经不足为道,你只要依你本心去应对即可。”杜士仪伸手在陈宝儿的肩膀上重重压了压,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要知道,如今云州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眼见杜士仪信步离开,陈宝儿只觉得喉咙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呆立了好一会儿,他最终才下定了决心,竟是大步往外走去。
而杜士仪一过前头一道门,就只见王容和白姜在那儿等着自己,固安公主却不见人影。知道她们俩必是什么都听见了,他就笑道:“怎么不回房?”
“还不是想看看你如何教弟子,结果却看见你揠苗助长。”对于杜士仪从成都乡野之间捡到的这块璞玉,王容也一直对其关切得很,此刻不禁有些忧心地问道,“真的不要紧么?”
“没事,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不论宝儿做什么,都影响不了大局。他跟我已经有三年了,待人接物一直无可挑剔。如今,我想看看他的处事,再决定到时候是让他走科场,还是试一试别的。”
“你呀,还真的是像父亲一样。”王容忍不住脱口而出,等见星空之下杜士仪那眼神中赫然流露出了炙热之色,她登时想起了自己和杜士仪之间从前一直戏言,要生个如同玉奴那样的女儿,她便俏皮地笑道,“日后咱们若是有了儿子,难不成你也打算像磨砺宝儿这个弟子一样,好好磨一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