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叫褚秀丽,人如其名。本身底子不错,又会化妆打扮,再加上那份城里人的气质,确实不是矿里那些老娘们能比的。
矿上的男人,一个个见了女人就像老虎饿狼一样,好在都知道厉害关系,没几个真敢动手的。当然了,油嘴滑舌的调戏几句是免不了的。
褚秀丽是来采访矿工生活的,听说是乡里的安排。可能因为我与她年龄相仿,又或者不像其他老工人那样油嘴滑舌,褚秀丽便跑来问我一些问题。
问题很简单,多半是关于挖矿的。我一边铲煤渣一边回答,却不好意思抬头看她。觉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长着瘤子,又是农村户口,深知和这样的城市姑娘不太可能扯上关系。
褚秀丽很懂人心,她没问过我的脸,也不会特别在意的去看,只专心拿着笔和本子在那记。过了会,她正准备再问其它的问题时,忽然低头看,问:“怎么有水?”
我也低头看了眼,矿灯下,果然见地上一滩水。不过那水的颜色很怪,隐隐泛红。更重要的是,它还在一直流动着。
我下意识顺着水流来的方向看过去,最后发现,水是从那块被挖开的黑木头里流出来的。
老李他们也看到了,但都不是特别在意,以前爆破的时候,也经常会炸出来水坑。毕竟煤矿深藏地底,有时候会非常靠近地下河,但只要不把河床炸穿,一般不会出事。
有个姓岳的工友有点担心,想找安全员下来看看。老李说:“找个锤子的安全员,有个啥子用!不就是水吗,大惊小怪!”
说着,他走到黑木头旁边,拿着矿灯往里面照。还不等他看清里面,一道水柱突然冲了出来,直接把他顶的跌倒在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一片震动,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水柱冲出。
老李干了二十多年矿工,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叫:“透水了!透水了!快跑啊!”
可他也只喊出了一句,就被另一道从地下冲出的水柱打在坑壁上。矿下的水压力非常大,有时候突然窜出来,甚至可以把人打晕过去。我亲眼看着老李跌落在地没了声音,吓的魂都快没了。
旁边一个也是安徽来的老矿工伸手拽我,骂:“你他娘的愣什么呢,还不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