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德被一阵晃眼的火光惊醒,他惊惧的发现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双手反绑在身后,脚和椅子的腿绑在一起。嘴里被塞了一块抹布,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处一片空地上,除了眼前的火把之外没有别的照明物,而周遭的黑暗更是给人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
仿佛在那黑暗之中,隐藏着自己最为害怕恐惧的东西。
是谁绑架了自己?凶暴猪牙的那帮人?还是舢板朗姆酒的老潘恩?
该死,他们怎么找到自己的?
明明三个藏身处都有手下守着,就连古拉德自己也只是在休息之前掷骰子来选择去哪个地方,根本没人能够知道他的准确动向才是。
不管怎么样,古拉德都决定先脱身要紧,其他的事情等到之后再慢慢弄清楚也不迟。
但就在古拉德试图解开捆绑住自己的绳索之时,那不断摇晃的火把照亮了周遭的黑暗,眼前出现的东西令他瞪大眼睛,血涌上头,全身开始不断挣扎。
因为那被自己秘密养在费尔海文郊外村子,只有心腹亲信才能知道存在的妻子儿女,现在竟然跟他一样被绑着,那垂下的头很明显仍旧在昏迷之中。
而那燃烧的火把根本就不是什么火把,而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被视为一家人的看门狗波迪。
波迪的嘴被铁丝刺穿绑紧,四肢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透过波迪的双眼,古拉德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被火鸦焚烧的多么痛苦。但波迪没法叫喊,没法用一切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痛苦。
它只能被吊在半空,不断的扭曲着自己的身躯,任由火焰一点一点的焚烧,一点一点吞噬自己的肉体。身体的剧烈挣扎和使得它在半空不断摇晃,甚至那被焚烧的肉体一度靠近古拉德的妻儿,造成引燃。
古拉德体内斗气运转,正打算将身上的绳索崩断之时,一只手从背后按在他的肩膀上。
瞬间,古拉德力量犹如遇见了天敌一般,丝毫不听从主人的指挥,死死的潜伏在体内不敢有丝毫动弹。
“神说:凡是有的,还要给他,使他富足;凡是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来人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图,不管是那声音,还是透过火光照耀下瞥到的教士服袖子,都在告诉古拉德后面那个人的身份。
“古拉德先生,你觉得神从未帮助过你什么,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自己创造。那么我也并未欠你什么,从你身上夺走你的一切,似乎也符合常理。”
“毕竟……”
肩膀上的那只手如同巨石压迫在身上,古拉德不仅无法调动力量,甚至连闭眼的选择都不能有,因为墨诚没有给予对方闭上眼睛的权力。
古拉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喜欢扑上来,喜欢跟他玩耍的波迪在火焰之中抽搐,抽搐,最后像块烧肉一样吊在那里,静静的散发出一股烧焦的肉味。
“……你的生命之中有着许多痛苦,应该给你更多痛苦,让你富足。幸福这东西不属于你,神没有赐予你幸福,可以给你幸福的东西都应该被剥夺。”
古拉德瞪大了眼睛,剧烈而疯狂的挣扎,他听得懂,他自然听得懂墨诚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那又如何?
古拉德的力量,古拉德的组织,古拉德的身份,乃至于他的头脑,他的一切此时此刻都在墨诚的手中。
只需要轻轻用力,古拉德的【一切】便会被夺走。
墨诚的指尖亮起纯粹的光芒,没有温暖,没有圣洁,仅仅只是纯粹到极点的光。
那光芒不带来任何救赎,也不创造任何奇迹,它将波迪的尸体一点一滴的分解,只留下一颗死不瞑目的狗头。
从半空掉落下来的狗头,在古拉德眼前破碎,如同一个拼不回来的东西。
“迷途的羔羊,我相信你只是因为魔鬼的诱惑而迷失了道路。你总归会回归神的怀抱,去相信世间的真·善·美。”
古拉德呆呆的看着墨诚,华丽过头的教士服下并非是人类的身影,那是长着翅膀,嘴巴如同食人花般裂开,露出一圈又一圈利齿,全身都带着无穷恐惧气息的生物。
“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