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毕竟不是记录现实的纪录片,需要一定的票房,纪录片是纯粹的……”
任老魔逐渐卖弄纪录片和电影的区别,据说任长虹受限于外貌条件,半生不得在本行找饭吃,竟因体貌异于常人,纪录片中混出一番天地,于是上课常常提起当年之勇。
——老实说,任的声音比较适合催眠,一方面是这声音磁性醇厚,一方面是你不会想睁眼。
方沂腾出一只手撑起脑袋,思维发散开来,思索刚才发生的奇事,顺便回忆起《民工》的剧情。
他当然是对《民工》有所了解,作为央戏的教科书电影,任何有志于行业的人士,都不可能不对此有所研究。方沂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然而遗憾的是,理论和实操并不能划等号,审美比创造美更普遍。
央戏本届表演系人人都敢自封王语嫣,搞不好一个乔峰也没有。
【是了,我刚才也许是小宇宙爆发了。】
演员入戏之后将会进入某些玄之又玄的境界,也不是没有分不清现实和剧本的,连性向都可以改变,这可是激素控制的东西——我可能陷得太深,竟不自知,真是痴儿。
是这样吗?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同学,这样的眉眼,这样的痣,这样的腿,她似乎还有酒窝,一个活生生的白花花的世界,如何是假的呢?
方沂伸出两根手指头,有节奏的敲在书面上,听得沉闷的响声,又换成另一只手的手背,指甲刮上去,很快的产生酥麻的真实反馈;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长腿女侧脸,对方细腻的脖颈和耳垂,是的,那是一只很有特色的有福缘的耳垂,相比常人稍厚。
尽管长腿女貌似全神贯注的埋进书里面,但她的耳朵开始突兀发红,连带遮掩耳垂的头发也似乎沾染粉色——耳蜗也干净。
——特色3(厚耳垂)。
这让方沂想起小时候跟他一起玩的小萝莉们啊,从前急了也是要给他赏嘴巴子吃的,某天忽然看了本传阅的言情小说,从此看他便扭捏了。
女人啊,你变得太快了。
【入学后的第一周,今天这个世界依旧很正常呢。】方沂摸下巴,继续放空。
关于下课铃,存在一种预知细胞,这种细胞独属于学生而退化于教师,它能嗅到下课铃将要到来的气味,在将要听到天籁来临时分,课堂已经在摩拳擦掌。
老司机任长虹已经察觉到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境界,但他的细胞已经退化为周期性重度耳聋。
他语速极快的吐弹,留下课堂论文:
“课堂大作业——写一篇关于《民工》的表演赏析!”
“8000字。”
堂下惊起蛙声一片。“哇~哇~哇~”
任长虹:“我知道你们大多是富家子,不要把想当然的评价拿到学习中来,若是不知道,多看看相关的纪录片,多走访相关的人士,我这堂课的成绩会在你们论文送到后一周内给出,作为期末总成绩的四分之一权重,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论文!”
塘下继续:“哇~哇~哇~”
但任老魔很冷酷:“不准抄袭,不准传阅,题材要新颖,角度……角度也要独到。”
“哇~哇~哇~”
话音落尾,铃声刚好响起。
任长虹对自身完美卡铃技术露出满意的笑容,旋即欲走,他增高7公分的露出的脚脖子都发力了,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头望了一眼。
方同学正撑着脑袋,虽然已经下课了,仍然聚精会神的看着PPT,似陷入沉思,上面附有靓照:
纪录片导演——任长虹桑の半人像。
加20分!
20分够吗?!
任长虹挺直身子,熟悉的勒肉感回来,他像这辈子只说这一句话的遗言一样:
“同学们,这次的课程论文真的很重要,希望你们拿出足够的重视,不要以后再听到了些什么,跑来找我后悔。”